孟爾冬喘著粗氣,扶在宣雨的車頭前,透過車前窗看著她,慶幸自己是趕上了。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他還在被窩裡發著春夢,模模糊糊的聽到她說要去青城找人,他嚇得魂都飛了,顧不上刷牙洗臉,也顧不上穿衣,抓起外套車鑰匙穿著棉拖鞋就跑了出來。
幸而他住的地方離她沒多遠,一路飛奔,沖了幾個紅燈,硬是在小區門口截住了她。
青城是什麼地方,那地方靠近北邊,寒冷就別提了,他早就看到新聞播放這兩天的天氣極其惡劣,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還房屋倒塌砸死人,路又難走,她還敢去,她以為她是superwoman,生來就要拯救地球啊?
兩步繞到宣雨車前,伸手就想拉她的車門,宣雨卻似有感覺似的,在車裡就將門鎖給鎖了。
孟爾冬拉了一下,沒動,不由使勁拍她的車窗:「開門,你給我下來。」
宣雨搖下車窗,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裝束,皺著眉說道:「冬子,你這是幹什麼?」
「我才問你想幹什麼呢?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真的要去青城那鬼地方?」孟爾冬氣的不輕,緊緊地瞪著她,那雙桃花眼沒了往日的氤氳迷離,勾魂奪魄,只有凌厲和冷冽。
宣雨卻是答非所問的抿了抿唇說道:「冬子,我沒時間,快放手。」
「我不准你去。」孟爾冬扶著車窗,伸手按下車鎖,拉開車門,硬是將她從車里拉了出來。
「青城現在的天氣惡劣的很,雨夾雪,冷的死人,你去能幫上什麼忙?風清雲是去工作,你去忙活個什麼勁兒?不是憑地給他添亂嗎?」
宣雨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手,又看向他的腳上,還是穿著棉拖鞋出來的,那急怒不由斂下,好聲好氣地道:「 不就是冷點嗎,你當青城是龍潭虎穴啊?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我只是去看看。」
「你當我三歲小孩那麼好哄啊?在這給我老實的呆著,風清雲這麼大的人了,身邊又跟了這麼多人,還會出事不成?」孟爾冬不受她的那一套,只是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宣雨默然不語,最後才道:「冬子,昨晚上我就聯繫不上他了,我一定要去,我見到他沒事我就會回來,你放手好不好?」
「少來, 你都說了他是去賑災,還能出什麼事?不過是手機信號不好聯繫不上罷了,你去了又能怎麼找?」
「冬子,我只想離他近一點。」宣雨反抓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如你所說,他若沒事,那就是安好,我自然沒啥事就回來了。可若是……冬子,若是他真的有啥事,我怎麼辦?」
「你知道我昨晚是怎麼過的嗎?看著窗外的雨雪一整夜,不停的撥打他的電話,一次次的失望,哪怕聽到電話接通,我也會安心一點。可是,沒有,他的號碼還是處於不在服務區的狀態,你想不到我的不安和焦慮,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沼澤似的,一點一點的往下沉,那樣的恐慌你知道嗎?」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你,你們誰出事我都無法接受。冬子,風清雲就像是我的心頭肉,若是出事,我也活不了了,你懂嗎?」
「你就這麼在乎他?在乎到連命都不要了?」孟爾冬有些木然,抓著她的手微微鬆了,有些顫抖起來。
「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宣雨苦笑一下,目光落在遠方的虛空上,淒淒地道:「冬子,哪怕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在一塊的。」
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這樣的話,如同一記重錘似的,重重地撞入孟爾冬的心裡,他的手一鬆,踉蹌著退後兩步,怔然地看著她,眼睛裡滿是受傷。
知道他對她的重要,知道她對他的心意,可萬萬想不到,她會堅定如此,會傾心如此。
若是換了是自己,那個怎麼也聯繫不上的人是自己,她也會這樣嗎?
不,不會的,之前的消失,她也不是沒有來尋嗎?
孟爾冬呵的一聲苦笑出聲,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我和你一起去。」他仍然不放心。
「冬子,年關近了,公司事情越來越多,你要主持的事太多,我自己去就行了。」宣雨搖了搖頭,說道:「況且,還是那句,又不是什麼泥潭虎穴,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只要見到他我就會回來。」青城現在的天氣她很明白,她不能讓他跟去。
「既然不是泥潭虎穴,你又何必巴巴的趕去?不過是聯繫不上,你就急成這樣,小雨,若是有不測,你該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
宣雨抿了抿唇不語,看著他的目光帶著隱隱的懇求,尋求著支持,尋求著力量。
孟爾冬別過臉去,一張臉冷硬得如同石頭,最終還是歎了一聲說道:「我是留不住你了,我從來就沒留住過你,我以為能,但終究是我以為,我他媽就沒有留住你的一天。」
「冬子……」
「宣雨,你要是敢因此丟了命,我告訴你,就算死了我都不讓你好過,將你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孟爾冬冷沉著聲音說道。
宣雨微微的笑了,走過去,將彆扭的他用力的擁了一下,輕輕說道:「我一定會回來的。」
孟爾冬卻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睜睜地看著她上車,看著那黃色的車子離去,看著它完全消失,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挖走了一角。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感覺,感覺她這一去,自己就真的抓不住她了,也留不住。
抬頭看了一眼被烏雲遮掩著的天空,孟爾冬第一次求著菩薩,希望這幾天的天氣放晴,希望不要下雨下雪,希望那人真的只是手機沒了信號。
希望她,能回來。
冬子代替作者說大家儘管劇透,持續狗血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