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一臉怒容,對著她怒目而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女人,和剛才在台上優雅高貴的彈琴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人嗎?宣雨真有些恍惚。
旁人或許不會相信,可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領教過她的厲害,如何不知道佛口蛇心四個字是怎麼寫?配這女人就最適合不過了。
宣雨左右看了一眼,她們堵在了洗手間的通道走廊時,長長的一條長廊,除了身後拐角處的洗手間,前面沒有任何遮擋物,要有人來,一目瞭然。
勘察過地形了?也是,堂堂的偽裝高手,怎麼會讓自己立在被識破的境地?
宣雨譏諷地一笑,上下掃了她一眼,冷道:「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懂?」
「宣雨,我們誰都別裝了,你和我是什麼人,如你所說,彼此心裡清楚得很。清雲是這樣,那個青花瓷碗又是這樣,宣雨,你是存心的和我過不去,存心的要和我爭,是不是?」宣倩柔冷笑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冬日的浮冰一樣,刺骨冰冷。
宣雨輕扶了一下鬢邊,目光落在她頭上的那個珍珠頭箍,再看一眼她身上純白的衣裙,整個裝扮就像聖潔的天使一樣,嘴角的冷意更深了些,穿上白衣就當自己是純潔天使了麼?也不嫌污了這一襲純白。
「你配嗎?」她冷哼出聲,譏笑地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一個乞丐,配和我爭嗎?好吧,就當你一躍枝頭,經過御封成了公主,你也不過是個假公主罷了。宣倩柔,改姓宣就當你是身嬌玉貴的富家小姐了?可笑,有本事,讓宣明德將你身上的血換成他的,我就當你是。」
「爭?你覺得我有必要和你爭嗎?你覺得我需要嗎?」
聽著她的譏諷的話,她眼裡的不屑和輕視,宣倩柔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垂在身側的手也驟然握緊,氣的嬌軀微抖,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宣雨見此也不和她多作廢話,直接繞過她就要向大廳裡走去,有些事情已經成發生,再說也是枉然,她何必費時間和她周旋?
「宣雨,你既然不愛清雲,你何必要阻礙我的前途?何必要橫插一腳,你不覺得你是在傷害他嗎?」宣倩柔突然在她身後出聲。
宣雨停住了腳步,唰地轉過身去看著她,冷冷地道:「我愛不愛他,我比你更清楚,你若是聰明,就不該在我身上打主意,而是想盡辦法去留著他,要麼花心思在你自己身上,讓他去緊張你,要麼花心思在他身上,就是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如果你不回來,我們會好好的,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為什麼要回來?」宣倩柔向她走近,聲音陰冷,譏嘲地輕笑:「你愛他?愛他就不會在我的疼愛下突到歡愉,愛他就不會背叛他。承認吧,宣雨,你其實和我是同一類人,我們都是同一類人。或許,你是想再嘗一次那滋味?」
「閉嘴!」宣雨怒吼出聲,冰冷地道:「宣倩柔,你當我還是15歲,被你輕易蒙騙,被你耍著玩兒?對,我是著了你的道,但不代表我這一輩子都被你壓著玩。宣倩柔,你的把戲,早就土的掉渣了,拜託你換點新鮮的吧。」
「是嗎?那你怎麼不敢和他說,說我十年前迷惑引誘強暴了你?說十年前你和我玩了一場sex遊戲?說你因此羞愧得無法面對,然後離開?」宣倩柔微微抬起頭看她,那白皙纖長的手指向宣雨的臉上伸去,輕柔地道:「你說了,不是會讓他看清我的本性嗎?然後順理成章的,他就會回到你身邊,幸福一輩子。宣雨,你為什麼不說?」
宣雨猛地甩開她的手,力度之大,讓宣倩柔一個不堤防摔在地上。
宣倩柔不怒反笑,那笑臉在宣雨看來卻像是洪水猛獸一樣恐怖可怕,她繼而出聲:「讓我想想,你不說,是什麼原因?啊,怕他覺得你和我一樣,其實是個變態,怕他嫌棄的目光,怕他視你如溝渠的臭水一般髒,最怕的,是怕他覺得你不愛他,是這樣嗎?」
「宣倩柔!」
「怎麼,被我說對了嗎?宣雨,知道你輸在什麼地方嗎?就輸在你的膽小懦弱,前怕虎後怕狼,所以你活該輸掉了風清雲,活該將他送來我身邊。」宣倩柔半躺半坐地在地上譏諷地說道。
轟的一聲,宣雨像是被一刀天雷給轟了一下,踉蹌著後退兩步,臉色煞白地瞪著她。
看著宣倩柔那挑釁的眼睛,宣雨怎麼也無法將它們和五歲時的那雙怯怯地看著她的眼睛重疊,一個人,變化怎麼會如此之大?
她久久不語,微微闔眼後,復又睜開,面無表情地道:「是,十年前我是輸了給你,也輸了他,可又如何?賭局裡,沒有誰的牌每一把都漂亮順手,沒有誰能一直都贏,你是贏了我一把,可宣倩柔,有賭未為輸,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誰是贏家。這一把,我告訴你,我會讓自己穩贏不敗。」
宣倩柔臉色微沉,卻故作鎮定地道:「是嗎?那就試試看,誰的牌硬。」
宣雨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冷睨著她:「宣倩柔,我就算是輸,都要讓你陪著我墜入地獄萬劫不復。」冷冷地拋下這一句,她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停住微微側頭冷道:「還有,穿上白衣你就當你是天使了嗎?宣倩柔,你比那髒兮兮的乞丐都不如,別污了這一身白衣。」
宣倩柔雙目頓時瞪得渾圓,看著宣雨如女王一樣高傲地離去的背影,目光如炬,很不能將她焚燒成灰。
隨著兩人離去,誰都沒有看到,走廊拐角洗手間門口,一個絕艷的女人雙手抱胸倚在牆邊,眉目間俱是白看了一場好戲的神色。
「怎麼不走?」一個男人從洗手間出來,看著她臉上未褪的潮紅,邪魅地壓向她:「等我?不夠?」
女人哼了一聲,嫵媚地笑道:「別臭美,我剛看了一場年度重頭好戲。走,這場戲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