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追了出去,一邊暗惱自己好學不學,怎麼就要學那男孩做這些幼稚的事,三十好幾的人了,就跟個青頭小子似的巴巴地盼著她的感動,盼著她的喜悅。
現在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大大的有,她一定是被嚇到了吧?
在電影院旁的巷子口裡,他找到了蹲在牆角上抱著爆米花桶嚶嚶哭泣的宣雨,她那麼的小,蹲在那裡就淒悽慼戚地哭著,像是一隻被人遺棄了的小貓一樣可憐。
看著她哭得這麼慘,風清雲有些手足無措地蹲在她面前,抿著唇,柔聲哄到:「小魚,是我做錯了嗎?你罵我吧,不要哭,好嗎?」
宣雨不理他,只是埋頭嚶嚶地哭,手裡抱著那桶爆米花,紙盒被她壓得有些變形,有些爆米花傾瀉出來,落在地上,又被寒風吹向那個旮旯角落,不知所蹤。
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讓她死灰的心又再復甦,她要怎麼辦,她到底要怎麼辦啊?
宣雨旁若無人地嚎號大哭,將所有的委屈忐忑和不安遲疑都透過淚水宣洩出來,而風清雲則蹲在她面前,像個孩子似的手足無措。
路過的人聽見哭聲,都朝這邊看一眼,看著是一雙男女,均有些瞭然,怕是這衣著光鮮的男人惹哭這女孩了吧。
風清雲接到那些責怪的目光,越發的不自在起來,拉起她的手和頭:「別哭了好不好?」
宣雨被他抬起臉,一張小臉被淚水沖刷得像個花面貓,冰涼的北風吹過,濕潤的臉又是一陣冷寒。
看著他擔憂又自責的目光,宣雨哭得更慘了,像個孩子似的,越勸越委屈,越勸越哭的起勁。
風清雲有些惱火,像是所有的錯都是自己造成的一樣,低吼出聲:「別哭了。」不管她的淚水橫流,勾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寒風中,哭聲戛然而止,通通被堵在了喉間,他在她的唇上舔吻著,而宣雨,則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回應著,那麼的迫切,那麼的渴求。
良久,風清雲才放開她,看著橘色燈光下她柔嫩泛著水光的紅唇,喉頭一緊,以指腹撫摸著她冰涼的臉頰,啞聲說道:「我們回家,好嗎?」
宣雨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點頭,像只小貓咪一樣乖巧順從,任他拉著手向家裡走去。
天空依舊飛舞著雪花,寒風依舊凜冽,然而,在風雪中漸行漸遠的人,那十指雙扣的手指,卻讓人感到,今晚的冬夜,分外的暖和。
這邊溫情以對,那孤寂的醫院病房,宣倩柔都快要被心中的嫉恨和妒火燒得快整個人要爆炸了。
再一次撥打出那個存在腦海深處的電話號碼,裡面傳來的,依舊是單調枯燥的女聲,提醒著所撥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她氣得將那部手機狠狠地扔在地上,尖叫了一聲,還不解氣,上前又將腳狠狠地踩在那手機上。
嫉妒讓她快要發狂,只要一想到風清雲和宣雨在一起,她就氣的快要發瘋,就連心尖都被妒火燒的顫抖。
宣倩柔在房中來回踏步著,不時地抓著頭髮,咬著下唇,一雙大眼,怒火熊熊地在燃燒,腦海中不時地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情景。
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樣的節日,他們兩人相處在一起,而她,獨自一個人在病房中胡思亂想,怎麼能就這樣算了?
宣倩柔咬緊了下唇,看了一眼衛生間,她走了進去跨進浴間,扭開冷水的水龍頭。站在花灑下,她雙手緊握成拳,咬著牙關淋著冷水。
夜色無邊,霓虹燈旖旎閃爍。
暖如春夏的臥房中,喘息和嬌吟夾雜在一起,讓人臉紅心跳,又讓人遐想菲菲。
拋卻了那些傷痛,拋卻了那些爭吵,拋卻了那些責任,在橘色的燈光下,柔和纏綿的音樂中,風清雲和宣雨緊緊地癡纏在一起。
「啊……」伏在風清雲身上的宣雨抵擋不住體內那一波一波洶湧襲來的浪潮,猛地從他身上直起身子,頭向後仰,那微微汗濕的快及肩的中短髮在空中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來。
她的手指緊緊地掐在他的腰間,隨著他激烈又狂野的動作著起伏跌宕,下腹一陣一陣的痙攣,滿腦的漫天花火,讓她如置雲端。
風清雲躺在床上,粗喘著,看著坐在身上嫵媚又魅惑的她,再也忍不住,腰間一麻,低吼一聲,將熱能悉數灑在她的體內。
宣雨疲倦地趴在他的身上,任他撫摸著她光滑的背,彼此的汗水交融在一起,空氣中泛著甜和淫靡的味道。
不想動彈一分,她任他抽身離開,轉到一邊的床位,頭擱在他的手臂上,側身看著他的臉,彼此對望著。
她眨了眨眼,紅暈未退的小臉俱是滿足,沙啞著開口:「清雲,像小時候那樣,拍著我的背,一下一下的哄我入睡,就這樣看著我,可以嗎?」
風清雲微微地一笑,將她摟了過來,頭擱在她的頭頂上,一手順著她的背,輕輕地拍打著。
宣雨埋在他的胸前,嗅著他熟悉的氣味,聽著他的呼吸聲,在他的拍打下,像小時候一樣,慢慢的合上眼睛。
天亮以後,終會說再見。
這只是她偷來的短暫的幸福,天亮以後,或許他們又會爭吵,又會有數不清的誤會,又會有理不斷的煩惱。
可即管這樣,這偷來的幸福,卻依舊讓她眷戀,捨不得和流連忘返。
風清雲聽著她響起的呼吸聲,嘴角勾起一個滿足的笑紋,更擁緊了她,她在懷中的感覺,真的很好。
然而,這幸福只是假象,現實總是殘酷的,當他拿起宣雨不斷響著的手機掃了那來電顯示一眼時,嘴角的笑紋瞬間沉了下來。
捏著電話,他在房門看了一眼正在睡夢中的宣雨,歎了一聲,這樣的幸福什麼時候,才能長久而不被打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