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站在浴室鏡子面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為剛沐浴過,濕漉漉的頭髮尚未擦乾,正往下滴著水珠,雙頰暈紅,嘴唇紅腫,還帶著被咬後的破損。
手指緩緩撫上破損的唇,絲的一聲抽痛,她對著鏡子呲牙,對那個施暴的人感到莫名的惱恨,目光又落在修長光滑的脖子上,不由抽了一口涼氣。
老天,風清雲那傢伙是存心的吧?
潔白的脖子上布著大大小小的吻痕,這讓她明天怎麼見人啊?好在臨近初冬,她還可以穿點高領衣服來遮擋,可這嘴唇……
唉!
她歎了一聲,想起剛才在夜總會裡發狂的風清雲,仍然覺得陌生,記憶中的他,總是溫文而體貼的,也從不會粗暴的待她。
是恨她吧?
所以才這麼懲罰嗎?
又想起那通短信,她不禁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良久,幽幽的歎氣聲在不大的浴室裡響起,她打開頭頂的櫥櫃,從裡面拿出傷藥,拿著棉棒小心翼翼地替自己的唇上藥。
風清雲站在窗前,看著漆黑的窗外發怔,他的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香煙,已燒過的煙紙變成長長的煙灰吊著,欲落未落。
搞不懂自己為何突然發出那通短信,是懲罰還是眷戀?
已是夜深,他卻了無睡意,頭頂上橘色的射燈照在他身上,清晰地映在玻璃窗上,暈黃一片。
窗外,秋風蕭瑟,樹影婆娑,萬籟俱寂。
這個屋子是他的秘密住所,這一帶也是極為嚴守的軍區禁地,出入都要經過嚴密細查或者得到允許才能進入,也匯聚了許多高級官員的住所。
這裡位於佟城的西區,離市區不過半小時,鬧中取靜,十分隱秘,因為是軍區之地,也不會怕有人打擾兼隱私洩露。
風清雲似乎被離指尖越近的熱氣給驚醒,手指微動,那長長的煙灰終於掉落,落在地板上。
他微微皺了皺眉,將剩餘的煙頭摁熄在一旁桌子上的煙灰缸中,從桌面上抽出兩張面紙,擦著地板上的煙灰。
看著白色紙巾上的灰燼,他忽地有些煩躁,將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站起身來走進浴室。
站在花灑底下,扭開開關,任由水花沖刷著身子,他一手撐在牆上,一手扶著腰身,低垂著頭,腦中湧現的是剛才在包廂裡的一幕。
宣雨給了他太多意外,也給了他太多的失望,是的,他失望了。
從前的她,總是那麼的高傲,那小下巴,總是得意的仰著,從不向人低頭,那麼的驕傲和倔強,可是現在,她的那份倔強呢?那份驕傲呢?都哪去了?
十年的時光,難道真的將一個人完全改變了麼?變得那麼陌生,那麼的,疏離。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她?這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當初為何離開,又為何回來?
風清雲甩了甩頭,一頭墨黑的短髮甩得水珠四處亂飛,以磨砂玻璃間隔出來的淋浴間漸漸被蒸氣給披上一層紗衣,一片朦朧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