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上沒有多餘的字,只有簡簡單單一個繁體的「雲」字盤據在卡片正中。怡然抱花的手輕顫起來,不是因為激動,而是憤怒。她知道等一下龍昱雲的電話就一定會跟著打來,那叢火紅在下一秒躺進了辦公室角落裡的垃圾桶裡。
她驚怔的看著那炫麗奪目的玫瑰,大腦像被人用刀輕輕的割了幾下,刺刺的疼。放在包裡的手機響起鈴聲,尖銳而刺耳。
「龍昱雲,你到底要做什麼?」她憤怒的低吼,一隻拳頭緊緊的握起來。發白的臉因為憤怒而慢慢的恢復了血色。
「花喜歡嗎?我記得你最喜歡紅玫瑰,說這是愛情的像征。」對方不溫不火的說道,聲音輕輕柔柔的。
怡然聽著頭皮發麻,恨恨的瞪了那束丟棄的玫瑰,冷冷的笑道:「對,我是最喜歡紅玫瑰。但是請問龍先生你這麼做到底什麼意思?不要以為用這種方法就可以消除我對你的恨,你對我做過的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在郊外小屋裡呆的那三天,我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只要我出去了,就一定不會放過你。雖然我最終並沒有對你怎樣,但是請你記住,龍昱雲。我和你,從此各走各的道,永遠也不會再有交集。因為我非常的討厭你,我為曾經嫁過你而感到恥辱。」話音畢,電話掛斷。
她將身子埋進椅子裡,趴在桌上嚶嚶的抽泣起來。為自己,為自己曾經將人生中最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了龍昱雲身上。
龍昱雲那邊聽著一頓數落後,正準備開口辯解幾句,但電話突地被怡然掛斷。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原本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與怡然和解。他從來沒想到怡然脾氣倔起來後會這麼的較真,自以為上次跟她解釋得夠清楚明白的了,但她還是不肯原諒他。離婚那日,他也曾對她說過,她讓他感受到此生最大的恥辱,可現在,她卻反過來說嫁過他,是她的恥辰。做為男人的自尊心,在此刻被她徹底擊碎了。
收起內心的不快,他拖動鼠標,點開電子郵箱。很意外的,竟然有一封來自萬纖纖的郵件。他冷笑著將信看完,唇角始終掛著那抹冷笑。沒有回郵件給萬纖纖,他關掉顯示器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然後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走向門口,他得要去樓上的會議室開會。走至門口時,轉身環視著整間辦公室。副總經理的辦公室雖不及總經理的辦公室豪華大氣,但卻也比他原來的開發部經理辦公室大了許多。
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會心的笑,坐上副總的位置後,離他的目標就越來越近了。輕輕的拍了拍手中的資料夾,裡面有他關於購買新機器設備的報告,他轉身信步走了出去。
怡然只哭了一小會兒,就停了下來,抹乾眼淚,打開電腦。她想知道莊主有沒有回復她的留言。
果然,莊主沒有讓她失望,但回復的話只有簡短的幾個字「跟著內心的感覺走,相信自己,也相信別人。給別人一個機會,便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莊主的話雖然說得看似深奧,但怡然卻是懂得的。她在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出那份被她準備擱置不理的合約,再度翻開審視了一遍,確定無誤後拿起桌上的電話,拔了過去,「你好!麻煩接一下阿朗。」
「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沒有叫阿朗的。」世紀新城的總機禮貌回道。
怡然楞了一下,旋及明白過來,說道:「他叔叔是你們的總經理。」
「我們總經理才三十出頭,不可能有一個成年的侄子的,小姐,我想您打錯電話了吧!我們是世紀新城集團公司。」對方耐著性子解釋著。
怡然驚怔在那裡,世紀新城的總經理三十出頭?明明她見過的是一個留了八字鬍的中年男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正準備再問對方,但電話裡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小姐,麻煩您核對好電話後再打,我先掛了。」然後聽得裡面「嘟嘟嘟」的掛斷聲。
呆呆的坐在那裡,許久都沒理出個頭緒來。想起張豐年曾說過的話,世紀新城總經理三十一歲。但阿朗親口說他叔叔是世紀新城的總經理的,到底是阿朗在撒謊,還是接電話的總機在撒謊。可恨的是她沒有阿朗的手機號碼,突地靈光一閃,昨晚阿朗有打過她手機的。她趕緊翻看手機,找到了那個通話記錄,按了回拔。
等待中,她的心揪得緊緊的,害怕剛才那個接電話的小姐說的是真的。可是等了許久,都沒人接電話。
內心裡有太多的猜測,她實在等不下去了,將合約裝進公文包裡。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她要親自到世紀新城去弄清楚,這中間到底哪裡出錯了。
「小姐,您不能進去,裡面有客人。」秘書攔住了欲直接往總經理辦公室闖的怡然,一臉的惶恐。她是認得怡然的,而且接到過總經理的特別交待。
「那好,我就在這裡等客人出來了再進去。」怡然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雙眸死死的盯著那緊閉的門。回想著上次來這裡的情景,越想越不對勁。阿朗說總經理是他的叔叔,那為什麼他又是什麼職位?為什麼會在總經理辦公室辦公?一連串的問題跳出來令她頭疼得很。見那秘書放心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後,她衝她笑了笑問:「你們總經理叫什麼名字?」
「常,常罡霆。」秘書緊張的回道,兩眼不時的往門口瞟去。
「常罡霆,常罡霆。」怡然反覆的在心中默念兩遍。待秘書低下頭做事時,站起來大步走向那扇緊閉的門,顧不上敲門直接扭開門把大叫一聲:「常罡霆。」
「嗯!」常罡霆在收到秘書發來的郵件時正想著如何脫身,卻沒想到下一秒就有人推開門無禮的直呼他的名諱。當看到怡然時臉色頓時十分難看的怔在那裡。
「你就是常罡霆,對吧?你就是總經理對吧?阿朗是什麼,是你用來招搖撞騙的藝名嗎?」怡然一腳踢上門,大步過去怒吼道。當她看到房間裡根本就只有他一人端坐於大班椅後時,她篤定了心中的猜測,只覺胸腔裡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的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