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離婚手續這天,左怡然特意起了在大早,精心的打扮了一番。雖然知道從今天下午起那個男人就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可她想讓他看到一個光鮮亮麗的她,甚至幻想著他見到她了說不定會改變心意。
外面下著小雨,她有些懊惱的撐了傘出去。初春的季節只要一下雨就四處透著寒意,彷彿冬天還沒過去一樣。她住的地方離公司只有幾分鐘路程,所以她一直都喜歡這樣悠閒的走著去上班的感覺,沒有其她同事那種趕時間的緊張焦慮。她小心的走著,害怕地上濺起的水花會弄髒了她乳白色的短靴。她有輕度的潔癖,這是結婚後昱雲告訴她的。在此之前,她從不知道自己是有潔癖的。
天瑤很驚訝怡然今天的盛妝打扮,打趣道:「是不是想通了,趁年輕趕緊再找一個金主。」
怡然笑了笑,很晦澀的笑容,走在天瑤後面進了電梯。卻沒打算回她的話,電梯裡還有別的同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要離婚的事,她是個極度好面子的人。
天瑤在怡然身後默默的打量著她,怡然雖不說,她卻已明瞭。左怡然要開始脫胎換骨的新生活了。她真心的替朋友高興,而沒有半點對她離婚的同情,反倒覺得怡然離婚是好事。
照例的開早會,這是她們業務部的慣例。年輕的男同事都向左怡然投來驚艷的一瞥,不過也僅僅是一暼而已,誰都知道左主管工作起來號稱拚命三娘,哪個男人敢打這樣的女人的主意,而且據說還有一個在國外工作的老公,儘管大家都對她這傳說中的老公未曾謀面。但單憑她工作起來不要命的認真態度,就令許多男士望而卻步的了。
不過左怡然自己也知道今天的打扮有些超乎尋常,所以對於那些眼光也心照不宣,卻又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認真的聆聽著經理的講話。
「左主管,世紀新城的那單業務就由你們部門去拿下了。沒問題吧?」部門經理孫南山用手指輕輕的叩著桌面一臉嚴肅的問。
「嗯!我們部門,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我保證盡快拿下。」怡然難得的在開早會時思想開了小差,被老大點到名字時略顯遲疑卻隨即堅定而自信的回道。
「這是客戶部給我們的關於世紀新城的資料,據說必須要找他們的高層才有可能拿到這筆業務。上面有他們公司幾個主要負責人的聯繫電話,左主管最好親自出馬,對方可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呀!去年張豐年那組跟他們一單廣告跟了半年都沒跟下來,這次的競爭更激烈了,許多同行都盯著這塊肥肉呢!」孫南山掃了一眼左怡然後提高了聲音講道,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對手下職員一向要求很高,面對身為女性的左怡然,他也絕不降低要求。
當然,左怡然深知一個道理,與男同事們拿同樣的薪水,你憑什麼要求上級對你照顧一些呢。所以當經理的話一講完,她便拍著胸脯保證道:「沒問題,請孫經理放心。」她一向對於工作是相當的自信,所以才敢說這樣的話。
她的話一說完,坐在對面的張豐年立即鼻子裡冷哼一聲,向她投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眼神。怡然心中瞭然,她與張豐年同為業務部主管,那張豐年干了將近十年才從一個業務員提升到主管位置。而左怡然卻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便做到了這個位置,所以他明裡暗裡都與她較著勁,時時想著能看到她有出醜的機會。她沖橫眉冷對她的張豐年投去嫵媚一笑,便看到他尷尬的收回眼神,顧自把玩著手中的筆。
「如果沒什麼問題就散會,各自回到位置上去工作吧!」孫南山板著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聽到散會二字,那些業務員們便如獲大赦般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誰都不願意一早看到一張撲克臉,可她們部門卻每天都要在上班時先看了撲克臉後才能正常工作。要不是衝著天宇廣告公司這個響亮的招牌,和優厚的待遇,興許大家早就想跳槽走人了。
「左主管,看你胸有成竹,是不是早已與世紀新城的高層聯繫上了呢?」張豐年等著業務員們一走完立即湊了過來故作關心的問。
「哦啊!難道張主管有什麼辦法讓我盡快拿下嗎?」怡然毫不客氣的轉頭輕輕一笑問。
「呃!我還有些要事沒處理,得回辦公室了。你忙。」張豐年知道左怡然一笑便不會有好聽的話說出來,於是知趣的不敢再冷嘲熱諷了。他可不想在這個小了自己將近十歲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
看著張豐年匆匆離開的背影,怡然捂著嘴偷偷的樂。其實她並不想給別人難堪,但如果對方要故意讓她下不了台的話,她也不是吃素的主。
下午兩點五十分,民政局大門前。左怡然身著一襲純白的夏奈爾套裝,從頭到腳,耳環、胸針、項鏈、手鏈,以及那手裡提著的精緻LV手提包,都是她早上精心搭配的。雖然少了枚戒指,那是因為她不知道現在到底該戴哪根手指比較合適,於是選擇了不戴。微笑優雅的站在門口,看起來像個來領結婚證的準新娘。
她提前了十分鐘到達,她記得以前與昱雲約會時他不喜歡遲到的人,所以她習慣了每一次見他都早早的到達。後來變成每次的約會都是她等他。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等他了,她的笑容裡多了份苦澀。
遠遠的看到一輛車開來,她記得那是他從前的車,低調的別克。以他的身價,他完全可以開一部更好的車,可他卻沒有。這是當初她喜歡他的理由,喜歡他低調且遇事冷靜的處事態度。
「你很準時。」男人下車後的第一句話令怡然的心頭一窒。
她很快的恢復常態,唇角勾起美麗的弧線,「我一向都很準時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