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場的角逐總是伴著無情,贏了,得天下;輸了,萬劫不復。
「小四,原來你一直在外面,為何不著人通報一聲呢?」得到這個消息,雖然皇帝還未正式的確認,但是多疑如他,怎會不起他心,所以也接受了赫連修就是他與琴心的兒子這一事實。而他看著這個多年來都未關心過的兒子,不覺得心裡生出幾分歉疚與憐憫。
「父皇,請饒了二皇兄,桀兒願意代替二皇兄受一切的罪。」對這個父親,或許除了血緣,他早已不再奢求能與他有任何關聯,但是,他終究是他的父親,而且,不只是父親,更是君臣,在實力還未強到足以抗拒時需要他的旨意來救下二皇兄,「還有,母妃一直都是無辜的,請不要責罰她。」
皇帝重重地閉上了眼,是自己太失敗了吧,作為父親,卻對與最心愛的女子的骨肉關心甚少,而那個在背後默默關心支持自己的女子卻因自己一時的糊塗,受了諸多苦,連帶著他們的孩子……
「朕知道了,你去把他接回府中吧。」
「什麼!可惡,又是赫連桀,竟又壞我的事!」猙獰的臉,陰毒的語氣,直教跪著的人一陣戰慄,院落中突然多出一股黑煙,飄向不知何處……
「啟稟主子,燕國皇室的信已收到。」
「好,帶著它潛入宰相府。」
巨大的漩渦正以皇宮為中心,慢慢向周圍擴散,或許第一個遭殃的便是相府。
今天,洛天明的眼皮一直跳,心神一直不寧,總覺得有不詳之事要發生,一上午坐立不安,洛離明顯地看到異狀。
「爹,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
「離兒,為父總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你帶著你娘親和娜娜……」正說著,門外傳來管家的叫聲。
「老爺,宮裡來人了。」
「那還不快去。」
「不知公公這是何意!」洛天明來到大堂,一群大內侍衛便將他與洛離團團圍住,兵刃相向,洛離抽出腰間軟劍,將父親護在身後。
「宰相大人,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是奉旨辦案,還請宰相莫要怪罪奴才,」官差特有的諂媚,現在卻顯得多餘,公公客氣的寒暄兩句,便吩咐侍衛,「將人帶走。」
「誰敢動!」洛離大喝一聲,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過錯,需要皇帝動用這麼大的陣勢,看來他這位置是坐久了,非要逼的他們動武麼,有他在,區區幾十個大內侍衛又有何能耐。
「離兒莫衝動,待見了皇上,我們自會向皇上討個公道。」洛天明相信,皇上還是會分辨是非,給他們一個理由,還他們一個公道。
洛離聽罷,不甘心地退下,跟隨大內侍衛進了皇宮。
「皇上請看,證據確鑿,宰相居然聯合燕國盜竊我大秦軍機要情,情皇上明察。」當洛天明等人來到皇宮時,白濯正跪在堂下,手中那份「證據」正在皇帝手中,而皇帝正考慮著,白濯的話有幾分可信。
「皇上,微臣不知犯了什麼過錯,還請皇上明鑒。」
「什麼過錯!通敵叛國,賣主求榮,你還有臉站在這裡。」皇帝並未發話,而白濯卻等不及,將心中早已思考了許久的計策重新回想了一遍,而這些台詞,早已與皇后、太子密謀演練數遍,隨口道來更是如見證人般。
白濯的身邊,正跪著身著洛家家丁服的人,背對著洛天明,不知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是是什麼,他又有何念想。
「白將軍,說話可要講證據,我洛家世代忠良,忠於朝廷,你有何證據證明我們通敵叛國。」就在見到白濯的瞬間,洛天明父子便已明瞭,這次,皇后就是借助了她父親白濯之手欲除掉洛家。
「證據在朕手中,你們要看嗎?」皇帝將手中的密信隨手一丟,紙張飄然而落,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落在洛天明腳下。
「這……」
洛家軍與燕國皇帝密謀侵吞關稅,而洛家生意在邊境亦是龐大,洛家私自提高關稅,壓搾邊境老百姓,更是將大量開銷花費在軍備上。
「皇上,區區薄紙一張,您真的信麼?」洛離盯了許久,卻未曾發現這張紙的破綻,這張紙,確實是出自燕國皇宮,是燕國皇室的專用御紙,最重要的便是那燕國皇帝的玉璽印。
信嗎?赫連炙當然不信,世代忠良的洛家若是要謀反欺君,早該在他還未完全掌握勢力時便可以一舉奪下皇位,可是,他沒有,反而到了現在,朕已經坐穩了皇位,而自己的兒子長大了,洛家也沒有任何篡位的勝算,他們怎麼會聯合燕國來攻打大秦呢?
只是,要怪就怪洛天明手裡的權利太大了,而洛離這個將軍不但接管著國家一半的商業,而且他建立的洛家軍也將要超出白家軍,或許借這次機會可以削弱他們的勢力。
「你來說。」皇帝直指匍匐在大殿上的人。
「是,」家丁領命,「小的是宰相府的一個下人,這張紙是小的無意間在老爺書房內打掃時撿到的,當時也沒在意,後來是白將軍的公子看到,說是老爺通敵叛國的罪證,小的沒見過世面,嚇壞了,公子說小的是無辜的,只要交給他,小的便可無罪。」
看到皇帝眼中的異樣,再看白濯,正一臉得意地望著他們,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冷汗瞬間濕了洛天明的背。他重重地閉上了眼,一直以來忠心護住的洛家難道要毀在他手中嗎?這真的是報應,來得這麼快,可是他還沒有見到遠在邊疆的靈兒,他今日就命喪廟堂麼?
「你們還有何解釋嗎?」清朗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莫名的沉重。
「皇上,若微臣說微臣府上根本無此人,您會信麼?」
「宰相啊宰相,就算狡辯你也該想一個更好聽的理由,」白濯心下大喜,看來這洛天明已是山窮水盡了,「皇上,這種借口一天便是信口捏造,還請皇上明鑒。」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洛天明無慾在辯解什麼,他知道,這只是皇帝的一個形式而已,皇帝已經對他們起了殺心,無論作何努力他都是無謂的,只是希望他的家人能好好的,希望皇上能看在他這麼多年為朝廷的貢獻份上放了他的家人。
「你是說朕冤枉了你?」
「皇上,一切都是洛離一人所為,與爹爹無關,事實是他也不知這事,所以他才驚訝的,」洛離一咬牙,終是跪下,若一定要人來承擔,那麼就讓他來吧。若是他不小心出了事,他只希望他的家人能好好的,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再不理朝中之事。
「離兒你!」洛天明憤怒地對著洛離吼道,「不是你做得的,為何要攔下,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小人當了道,為父仍相信人間自有正道。」
「爹,好好照顧娘和娜娜,還有盡快將靈兒接回。」
早已等待已久的侍衛進門,將洛離拷上腳鏈,將他帶入天牢。
「白將軍,你先回去吧,朕有事要與洛宰相談談。」
「是,微臣告退。」
早朝散去,沉悶的空氣頓時被空曠代替,然而卻沒有人注意到,散去後的大殿,早已有人佔據了這一空曠。
「主子,屬下即將您說的稟告給陛下了。」
如果洛離未曾獨自攬下這一罪責,如果皇帝再遲緩一刻出殿,如果宰相能據理力爭,或許也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的事,可是世界上沒有這麼多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