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皎潔的月色此刻被烏雲掩埋,嗚咽的風吹著帶著腥味的泥土。屋內的氣氛低迷到了極點,赫連桀緊緊握著洛靈的手,身子不住的顫抖,怎麼會這樣,他明明計劃好了,若是射到自己,最多只是手臂疼幾天,可是靈兒為何要來擋這一箭。
「你們都出去!」冰冷的眼神射向在場的兩人。
「你!」赫連皓恨恨地瞪了眼白衣男子,就在洛靈中箭倒地時,他便出現,隨後便一言不發,寒著臉抱起洛靈往這小屋走去。
看來洛家這女人在外面招了很多人啊,個個死心塌地對她,我倒是低估了你呢,赫連皓瞇起了雙眼,鐵青著臉色走出屋外,趕回自己的大本營。這次暗殺赫連桀的任務不但失敗了,而且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恐怕以後再計劃就困難了,得回去和母后好好商量。
「你也出去!」商看著安靜地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猶如瓷娃娃般的洛靈,整顆心都糾在了一起,他不是很喜歡靈兒麼,他不是發過誓會好好保護她的麼,為何?為何還會讓她受到這麼重的傷!
「我不走——」低啞的聲音,透露著無限的自責,一切本是完美的計劃,卻在洛靈為他擋箭的那刻破壞殆盡,可是他卻顧不上,即使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險中也好,他都顧不了其他了,他赫連桀,只要他的王妃洛靈好好的,一切安好。
「你這個混蛋,你答應我的,可是你做到了嗎!」白衣男子一拳打向赫連桀,赫連桀觸不及防,生生挨了一拳,可是卻一點痛意都無。
「是我失策了,我該看好靈兒的,我該保護好她的……」赫連桀懊悔的用手撐著頭,心中越想越怕,望向床上毫無血色的女子,不住的流淚了。
「水……」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兩人頓時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來,靈兒喝水。」
洛靈覺得自己彷彿從地獄中走了一遭,睜開眼,便對上赫連桀充滿了血絲的眼。
你還來這幹嘛,看我是不是死了麼?
洛靈不知現在她該笑還是該哭,好不容易相信了一個人,好不容易把他放進了自己心中,處處為他著想,時時為他擔憂,可是自己呢,換來這樣的結局,我真得不該得到愛麼?
「靈兒,你覺得怎麼樣,很疼嗎?」赫連桀不是大夫,憋了很久,只能扯出這麼一句,他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那時的情況,畢竟當時她親眼看見了,那一箭,即使不射到自己身上,也會射到她身上。
「利用完了又假惺惺地來關懷幾句,我洛靈還沒可憐到那種程度吧。」
「靈兒,我……」陌生的笑容彷彿在宣告著她洛靈永遠不可能再接受赫連桀,他慌了,縱使能將一切退給太子,他也不要這結果了,他只要他的靈兒好好的,一切如初,那麼即使他做一輩子傻子他也認了。
「原來我才是那個傻子,被騙的好幸苦啊。」洛靈自嘲的笑笑,什麼轍、麒,哪裡是被她撞見這麼幸運的呃,若是大街上一抓就有這麼好身手好智謀的人,大秦國就可以爭霸天下了。
「靈兒,不是的,我……」好想告訴她,他做的一切都有著自己的苦衷,他只是為了自己的母妃,為了心中的一個夢在奮鬥,可是他不能說,若是說了,該讓二皇兄如何自處?
「當初真不該救你!」白衣男子冷冷拋下一句話便欲將赫連桀趕出屋外。
「我要留下來陪著靈兒。」她的妻子受了重傷,差點丟了性命,他怎麼還有什麼心思去做別的事呢?
「你養的狗正在屋外等你呢,別髒了我的院子,我這裡可容不下心機深沉之人。」
赫連桀仍舊握著洛靈的手,不去理會白衣男子的冷嘲熱諷,雙眼中盛滿了哀痛之色。
「四王爺,你有什麼哀痛的呢,我身受重傷,無法給你行禮了,你回吧。」終於,這句話從洛靈口中說出,聽在耳中,赫連桀彷彿被當頭打了一棒,左胸口好像有種破碎的聲音。
「靈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那還有哪樣呢?」我也不想這樣的,或許我們真得不適合吧,我不喜歡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我厭倦了,所以,桀兒,對不起,是我不敢在過這種生活了,等我完成了爹爹的任務,若我還有命在身,我便尋個青山綠水處做個笑看風雲之人吧。
「靈兒,我……」赫連桀頹然地望著床上的人,宛如被打入了地獄般,那個曾經極度眷戀的人口中,緩緩地說出那句冷漠的話,恍如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可以走了。」白衣男子顧不得他的掙扎,畢竟是大戰一場的人,體力及不上隨後趕來的白衣男子。
直到赫連桀被推出門外,狼狽的摔著地上時,洛靈才落下了倔強的淚。
「你……」伊人獨憔悴,那是商最不易見到的痛。
「商,是你嗎?」不知是因為心痛還是箭傷引起了感染而發高燒,洛靈覺得眼前出現了幻覺,那個救自己的白衣男子長得好像商,那個只會疼自己,寵溺自己的哥哥——洛商。
「商,是你,對不對,對不對?」後來,完全是洛靈在胡言亂語,洛商見著自己心愛之人變得如此憔悴,睡夢中還一直念想著自己,不由紅了眼眶。
「靈兒,靈兒不要怕,我會治好你的……」
手輕輕附上慘白的臉頰,滾燙的額頭,床上的人感觸到了一絲冰涼,嚶嚀了一聲,終於陷入了沉沉睡夢中。
夢裡,她見到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