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耍無賴  第7卷 V304
    在車裡,他才看清楚這一跤,摔得不輕,「你的腿明天別露出來,禮服別穿了。我回去給你找大夫,女孩子不能留疤。」

    「留著吧。」

    「什麼留著?」

    「我說要是落疤就留著吧,留個紀念。」

    梁語天歎口氣,手掌習慣的蓋住她擦破的膝蓋:「你這膝蓋啊……真是多災多難……」完好無瑕的凝宣,就像這柔嫩脆弱的膝蓋,慢慢在光滑的表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疤痕,一條條抹不掉的印記。

    梁語天溫柔的手掌蓋住的一霎那,凝宣過電一樣抖了一下,她可憐的祈求他:「天哥求求你……先別碰我……求求你……」

    梁語天抬起手,晃了晃,遲疑的收了回來。

    車子開動,駛向原點。

    到澈姐家門口時,梁語天看了看她,說:「回去準備準備,好好拍。」

    「你會參演嗎?」凝宣追著問。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確定的說:「演!」

    「演哪個?」

    梁語天端詳著她,揚起嘴角,溫柔的緩緩說:「到那天我告訴你!」

    目光時溫柔的一把刀,扎進她的心房。

    梁語天雖然一人分飾二角,也沒有幾場戲。「回憶童年」的那一段演凝宣的爸爸,正劇裡演她的親哥哥。

    這就是他給凝宣的答案。他把能給的都給了她,所有一切都名正言順的發乎情止乎禮。

    凝宣明白,但為時已晚。凝宣深知她已經無法再愛別人。從一開始,凝宣走進了他安排的戰局,一步步淪陷,一局局失守,沒了後路可以退。就像徐志摩說的那樣,「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她在她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他。是幸運也是不幸,但她都甘願。

    劇本內容如印在自己腦子裡一樣紮實,卻一見梁語天就方寸大亂。

    就是那句,「只要想起你就又愛又恨!」凝宣每次半句沒說完,眼睛就濕了。還不容易控制住情緒,還是愣了神接不上下句。

    好脾氣的林翰拿她束手無策,暫停,休息,從來,再一次,暫停,休息,從來。

    梁語天臉黑,當著群眾演員的面警告她說:「夏凝宣!做演員一句台詞都說不好,這像話嗎?再錯看我不饒你!」

    凝宣眨著漆黑的眼睛看著他。他知道她為什麼總也說不好。

    在一旁觀看拍攝的凝宣的歌迷不幹了,人群中發出一陣陣唏噓,膽子大的衝著不遠處的梁語天大聲喊:「凶什麼凶啊!不就一句嗎?你自己說錯了好幾句呢!」

    此情此景讓凝宣哭笑不得,趕緊低頭離開,鑽進車裡。回頭才發現梁語天也跟了過來。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進去!」梁語天命令她。

    「我去外面,你休息吧!」凝宣淡淡的口氣。

    「進來喝點咖啡,眼睛腫了上鏡不好看。」梁語天中氣十足的要求她。

    「你就那麼怕我?」梁語天歪著頭端詳她,「不像啊!」

    凝宣緩了口氣,抿住嘴。

    「夏凝宣,我求求你!就一句台詞,一會兒一遍過了好不好?再哭全世界都瘋了!」梁語天盯著她的眼睛,乞求又憐愛。

    「那你別看我!」凝宣低頭吹吹咖啡。

    「大小姐!我是你哥,為了找爸爸,丟下你。十幾年再相見,我不看你看地啊!你們穿那麼涼快,我這衣服厚的生痱子了都要!」

    凝宣被他著急說話的樣子逗笑,沒憋住一口咖啡噴出去,濺他一臉一身。

    「夏凝宣……」他嗔怪的叫,「這衣服!我等會兒怎麼拍啊!」梁語天無奈的看著這個冒失鬼。

    「呀!天哥!怎麼辦?」凝宣慌忙找東西清理,一轉身胳膊肘把梁語天手裡的那杯也刮灑了。

    「凝宣……不是吧……」梁語天不敢相信,西裝褲子也作廢了。

    「對不起啊……怎麼辦?」凝宣驚悚的看著他,胳膊順勢去拉車門:「找,找那個服裝師一定有辦法!」

    「我還想問你怎麼辦呢!你待在車裡別出來!」他攔住她,脫下衣服,下車找林翰。

    凝宣看著二人你推我搡了半天。

    林翰不可思議的對他大聲嚷嚷:「你要死啊!你一演員有沒有點職業精神?怎麼穿著衣服喝東西呢?」

    梁語天攤開雙手,慢騰騰的嘀咕:「我光著喝好看嗎?」

    「你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咖啡喝到身上!演了十幾年戲了還犯這麼低級錯誤,唱歌去吧,為什麼不唱主題曲啊?」林翰一導上戲,六親不認,戲比天大。

    梁語天低著頭,雙手插兜,任憑他的數落。

    「主,主題曲?那不是應該凝宣唱嗎!」梁語天遲疑了一下。

    「她都唱啊,你真拿她當鐵打的呢!」

    「那就找別人,我不唱,來不及……」梁語天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自己都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你們的事,我不管,服裝!」林翰側頭大聲喊。

    服裝師聽見被宣,匆忙跑來查看傷情,搖搖頭,沒救!

    還落井下石的補了一句:「導演,這衣服是借的,好幾萬呢。」

    聽見這話,林翰不氣了,看著梁語天樂。梁語天像一口氣兒吞好幾個湯圓兒,粘嗓子眼兒下不去,臉憋得像紫茄子。

    三人開始又一輪激烈討論。

    罪魁禍首端著咖啡坐在車裡,看他們像演啞劇,助理導演向她走過來。

    「Amy姐,這場戲改在室內,你準備一下。」

    「為什麼改啊?」

    「天哥不小心把咖啡灑衣服上了,弄不掉,接不上戲了都得改!」

    「他灑的?」凝宣詫異。

    「是啊,說是太燙沒拿住!助理也不知道怎麼當的。」說完,突然想到凝宣也算梁語天半個助理,謹慎的看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姐,走吧,導演催了。」

    凝宣歎口氣,走下車跟副導演去片場。

    開拍前一群人圍著他倆補妝,整理衣服,凝宣匆忙又愧疚的看了一眼梁語天。梁語天並沒在意。

    「預備,開始!」

    「只要想起你就又愛又恨!」凝宣順利的按劇本意思說完台詞,手卻僵在半空中。

    「停!」林翰不得不打斷調動得飽滿的情緒。

    梁語天睜開眼睛,看著面色蒼白的凝宣,低聲安慰她:「別緊張!」

    「再來一次!」

    …………

    「停」

    「再,再來一次!凝宣啊,專注點兒,要入戲啊!別緊張!」導演無奈的深吸一口氣,斟酌著詞語,耐心的循循善誘。

    …………

    折騰了好一次,凝宣就是不敢把手中的那杯熱咖啡潑向梁語天。

    「凝宣,他自己把衣服弄髒了,拍完你們的特寫,就必須拍被潑的鏡頭才不會穿幫!我知道,他是製作人,他就是爹,你也得潑。想想他平時怎麼罵你的,有什麼不敢的?禍是他惹的,他就得擔著!啊,聽我話!潑完他,哥帶你吃大餐去!」導演用盡最後一點兒耐心,克制著自己。

    「凝宣啊,姑奶奶!我明天一早就有通告。你快潑了好不好?潑完我好回家睡覺!」

    「我……」凝宣遲疑的說。

    「行了!再來一次!」

    「只要想起你我就又愛又恨!」凝宣痛恨的說到這兒,眼睛又恍惚起來,不住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那瘋丫頭撒潑的勁兒哪兒去了!」梁語天厲聲責罵,趁勢伸手扇了凝宣一個耳光。

    凝宣定了一下,被他激怒之後台詞動作魚貫而出,「只要想起你就又愛又恨!」,想都沒想揚起手就把自己的咖啡潑向他。

    「我恨你!」凝宣發狠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紅著眼眶,眼裡火花迸濺,因激動過度的身體跟著顫抖。肩膀像振翅的蝴蝶,身體卻毅然倔強又勇猛的定住。

    鏡頭掃向梁語天,定格在他早有準備的無奈,掩飾住驚訝的目光上。

    「好!停!過了!」導演說。服裝師迅速上前去領凝宣換衣服,準備拍下一場。

    「歪打正著,這場戲比室外的效果好得多,我要剪成花絮,還得放進MV裡。」林翰興奮得要命,「凝宣真的是上道了,反應真快,真到位!」

    「能用吧?」梁語天擦著滿臉粘糊糊的咖啡問林翰。

    「嗯,凝宣的最後那句,剪了就行。」

    他低頭努力擦著黏黏糊糊的咖啡抱怨說:「凝宣這傻丫頭,潑也不看著點,全潑我臉上了。」

    「你可真捨得打啊……」

    「不疼!」梁語天肯定的輕聲回答。

    「要不我看別剪了,留著做片花,多有賣點啊!不用可惜了。做成重複鏡頭,啪……一個耳光,嗖……一杯咖啡。啪又一個耳光,嗖……再一杯咖啡。反覆各七八次,多刺激……」林翰接著說,掄起左右胳膊比劃起來。

    「我倆打架你怎麼就這麼高興啊?還片花,我把你打成片花!打開花你!」說完把擦完臉的紙扔到他臉上。

    「那我走了,照顧一下她。」

    林翰開玩笑說:「她跟我,好像比你親吧。」又拿眼睛看他戲謔的問:「這丫頭對你可真有心!依依不捨吧你?」

    「行了,別貧了,我走了!交給你了!」梁語天披上外套。

    「天哥……」凝宣換好下一場的衣服,是一身淺粉色上面畫滿無數兔子的睡衣,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

    「凝宣?」梁語天看著她招呼。「來,過來!」

    梁語天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拍拍她,領著她對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大家辛苦了!凝宣是新人,還請大家多多包涵!」直到直起身,梁語天的手也沒有從她肩上離開。一直把她領到鄰近的休息房間,對她說:「我的戲拍完了,明天就不過來了。有林翰在都一樣,你要好好拍!剛才嚇壞了吧!對不起!」

    凝宣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空氣裡好像瀰漫著和往常不同的味道,讓人聞起來飄忽不安。

    她焦躁的說:「怎麼會一樣!不一樣!」

    他不疾不徐的說:「凝宣,累壞了吧!今天表現的很好,以後就這樣。不要為誰改變自己。路還長著,想好了就堅定的走下去。」

    「天哥,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講?」她越發不安,起皺眉頭問他。他今天好像特別的有耐心,耐心得看起來做什麼都慢吞吞的,懶散的。故意克制著什麼情緒。

    「你長大了,你有你自己的路,高跟鞋不愛穿就脫掉吧,省的走不穩再摔跤。」

    凝宣還在錯愕中,梁語天低沉的說:「我去找澈姐。別跟來了,你穿這衣服讓人拍到不好。」

    「那你呢?」凝宣並沒聽剛才他說了什麼。

    「我都說了,我去找澈姐。你好好的……聽話……」梁語天打量她稚氣未脫的臉龐,眼裡滿是對他的依賴。

    凝宣第二天去公司找行澈時,看見林翰也在那兒。她錯愕的站著,看著他倆一來二去製造出的生動又荒謬的景色。

    林翰看著添加了軟廣告的新劇本,「花兒朵朵」衛生巾?小澈你拉廣告贊助真是拉瘋了。這場戲是凝宣從商場裡出來,看見梁語天的背影,飛奔過去。這讓我怎麼拍啊?難道讓凝宣跑著跑著,飛出一片衛生巾來?然後彎下芊芊細腰,小心拾起,輕輕拂去沾染上的灰塵,嘴裡溫柔的念著,「噢!『花兒朵朵』,我的貼身保護!這像話嗎……」

    「哪兒不像話?啊?你做導演的拍得像話不就像話了嗎?像話就是不像話,不像話就是像話!」行澈尖聲說。

    林翰看著她飛揚跋扈愛誰誰的勁兒,無奈的皺起眉頭,哀怨的勸解:「澈啊!這條什麼衛生巾的廣告,放在這裡不合適。再說一這個東西,加劇本裡也太牽強了吧,也不是什麼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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