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進亦步亦趨的跟著,這大將軍到得此時也曉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當他方一轉身,就被鳳以林一句親暱的喊話給喚了回來。
柴子進額上冷汗直冒,聖意難測,更何況是原本就聰明過人的鳳以林,他方才不過是要找個御醫,容妃就一定要去,任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放容妃一人來,所以只好淒涼的跟上,結果果真是兩邊都不討好。老柴心說,這宮裡的事真是太可怕,他寧肯在戰場上橫衝直撞,也好過此刻。
鳳以林咬牙切齒的道:「你很好啊,讓你去找個御醫,你給朕把容妃給弄了來。」
柴子進連聲喊冤,「陛下英明。臣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來,實在是沈大人目下正在老王妃那裡治病,已經馬不停蹄的朝這裡趕來了。」
林若惜其時已經醒了,只是不肯面對現實。
醒了,這場夢就死了,自己的心也死了。譬如玉卿衣,尚不在那處受苦,譬如她最不想讓人知道的身份,沒有被別人知曉,譬如林若惜,更不用去面對眼前諸多苦事。一股惆悵竟是繞在自己的喉間,令她痛不欲生,若非聽見有幾人在房中,她怕是要瞬間呻吟出來。
但是她不敢,更不願。她不能教這些人看見自己的脆弱,更不可能讓他們拿住自己的軟處。她明白玉卿衣這個人,二十多年掩埋身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白晴姨走到了生命的終點,眼看著家國覆亡,眼瞧著父親慘死。
這一切都鑄成了玉卿衣心中的堅定,她用自己的人生鋪就這條道路,比旁人都要辛苦,卻從不遲疑。所以在林若惜有難的時候,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出手,甚至不計後果。就因為她知道,林若惜是大元最後一個公主,她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墊付這場遲來的盛宴,用全部的忠誠去對待自己得來有些晚的碩果。
林若惜正是因為太瞭解玉卿衣,所以知道似玉卿衣這等性格,甚至要比林若惜更加痛恨鳳以林。玉卿衣是決計不允許自己,因為她的誤陷敵手而將所有計劃和盤托出。
正因為玉卿衣用自己牽制住了鳳以林與南宮錦,才好放手讓蕭子涼與墨昔塵放手去做那些事情。
但是林若惜即便是躺在床上聽著這些人的對話,心卻亂了,毫無章法,在南宮錦的重重打擊中,有些無以為繼的感覺。
耳聽著那傳召的沈御醫已然是入了房內,林若惜心中一急,只知曉在自己沒想出萬全之策的時候,還是不要醒過來的後。索性清心大法內中轉了個周天,及時在那沈御醫的手碰到自己的腕處之前,及時封住了經脈一隅。
沈御醫耽擱了很久,顯然是沒料得對方如此棘手,他蹙眉半晌,也終是被林若惜騙住,滿面遲疑而又不甘的放開手,俯身道:「啟稟聖上,臣慚愧,這位姑娘體內問題,臣恐怕是查不出來。」
南宮錦奇怪的挑眉,「難道不是急怒攻心?」
沈御醫思忖了下,勉力回答:「是也不是。似是有舊疾在身,經脈受阻,導致如今昏迷不醒的狀態。」
鳳以林目光從林若惜面上轉向沈御醫,「你的意思是,你無從下手?」
「臣以為,萬全之策還是需要司南鳳大人出馬。臣只能配一些調養的藥,卻無法根除姑娘體內的舊疾……」
南宮錦心思微動,以為自己根據司南鳳的取蠱法,因為一時鬼迷心竅從而出現了偏差,致此時林若惜體內餘毒未清,所以他也躬身道:「臣以為此事確實需要司南鳳出手。」
鳳以林與他目光對視,大意也有些瞭解原因,微微斟酌片刻便安慰沈御醫說:「也罷,此事的確不是愛卿的問題,你先退下吧。」
沈御醫趕忙告退,這時鳳以林又問了句:「老王妃的病怎樣了?」
他問的是鳳臨城內安懷王府的老王妃,沈御醫明白過來立刻回答:「老王妃也只是多年的老毛病,央臣為其施針一二。」
鳳以林關切的道:「若是如此,不妨從宮中選些好的藥材,給老王妃送去。」
沈御醫應下後,慢慢的退出了房中,還順手關上了門。
林若惜心說,恐怕要撐到那司南鳳出現了……
夜間明月當空,一縷月華投進窗紗,灑落地面的時候,林若惜終於睜開了眼。
她偷偷摸下了地,靠在門邊,這別苑當中的守衛森嚴,簡直不可想像。就單她所能聽見的地方,就有十來個人輪流走動,更遑論此刻門外正有一排人牆擋住,比原先日間還要可怕。林若惜明白,這恐怕還是南宮錦的主意。
這世上還有誰這麼懂林若惜其人呢?
自然……還是十年洛景寒。
她微微苦笑,只好揣回想要自己營救玉卿衣的打算。林若惜有什麼能耐,能敵得過近百的士兵,她自問不能,若是一個不妙,反倒全盤皆輸。
林若惜坐回床上,長長的歎了口氣,很是為難,不曉得眼下該如何走,還是真個就坐以待斃。
她知道自己輸的一塌糊塗。
除非蕭子涼此刻再度從天而降,給她一點信心,但抬起頭看著房頂,心知不太可能。是自己讓他不要來救自己,絕了希望。他此刻或者還在爭取時間收集殘圖。只是怕他與墨師傅意見相左,內中先鬥起來了。
墨師傅肯定是希望能救玉卿衣,他原本就不同意玉卿衣捲入此事當中,若是用圖來換玉卿衣,他肯定願意。
但是蕭子涼不會,他不會為了這事有所動搖此刻的行止,否則也不會同意將林若惜一人扔在這裡,而在當時就強行帶她離開了。
收回投到房頂上的目光,林若惜靜坐在床頭,明白多想無益,還是將荒廢已久的清心大法拾回來重新練,希望能夠進展快速些,至少以後不能拖別人後腿。
其實這只是她聊以自/慰而已,毫無辦法的時候,只能用練功來排除恐懼,也好過因為諸多念想而一夜未眠。
待第二日早晨,門外傳來幾人腳步聲的時候,林若惜只好無奈的收了功,迅速的躺下,還回原來睡著的姿勢,將經脈再度閉合。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房門打開,是鳳以林開朗的笑聲,「沒想到我的小晏雪回來了,朕十分欣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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