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鳳華天下 長天月下紅袖香 074 偷香竊玉
    等誰?等林楓。

    林若惜心裡滿是好奇,林楓與占輕綃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靜靜的等著,與玉卿衣蹲在重樓鴛的樓頂上,享受著涼風陣陣的洗禮,不算太舒服。其實林若惜最擔心的,還是怕林楓會將她二人倒出去,只是看玉卿衣眼中毫無異色,也就微微放了心。

    不知道等到何時,林若惜眼睛都開始打架時候,終於傳來了林楓的聲音,「輕綃姐姐,你讓林楓好等。」

    占輕綃的聲音可以用婉轉鶯啼,入耳動人,軟媚酥麻來形容,或者聽見這樣的聲音,恐怕滿腹的怨氣也能頃刻消弭,「林楓來坐,好些日子沒來,今天怎麼想著到姐姐這裡。」

    林楓說道:「今日實在是看見一個美人,讓我想起了姐姐,夜深難寐,所以就來姐姐這裡是散心。」

    占輕綃和林若惜一樣意外。

    林若惜的意外自然是來自於他所說的,可能正是自己;而占輕綃的意外,來自於林楓接下來的話:「公子也回了錦州,帶著他的未婚妻……」

    占輕綃驚呼一聲,「什麼?玉卿衣居然都不來瞧我。」

    這句話滿是怨懟,以至於林若惜睨了眼玉卿衣,她滿臉的無辜,那雙含水的鳳眼顯然沒少對這位傳聞中的重樓鴛樓主占輕綃明送秋波。

    「公子還是很關心輕綃姐姐的。」

    占輕綃怨聲迭起,「都有未婚妻了,怎麼還會掛念我?」

    林楓忙慌說:「有林楓在啊……為了姐姐願意守在錦州一隅,哪裡都不肯去。」

    占輕綃嗤笑一聲,「胡說,你明明是念著我那在宮裡的妹妹,與我何干。」

    至此,林若惜大約聽出點眉目,她先是狠狠剮了眼四處留情的玉卿衣小爺,這人毫不客氣的受了,還饒有興趣的聽著林楓與占輕綃二人的一唱一和。

    若是江湖聞名的重樓鴛樓主的妹妹,的確應是國色天香之輩,而林楓那句「總念青竹香,卻念牡丹美」想來便是說的占輕綃的妹妹。他這人,原來也是個癡情種。想起他那出離了俗世的喜好,忽然也覺正常了起來。

    人麼,但凡有個執念,就會愛屋及烏起來。

    這時,終於轉入了正題,也便是占輕綃忽然對林楓說:「你們惜香公子這次帶小娘子到錦州,就只是為了瞧瞧長天坊錦州堂?」

    林楓笑答:「這哪裡曉得,或者還是為了與姐姐您見個面。」

    茶盞輕啟,林若惜似乎都能想像出那女子茗茶的優雅,「莫說,長天坊玉卿衣,當得這武林絕無僅有的惜香公子,他每回與我對弈彈琴都讓我回味幾番,不似你這般簡單。」

    林楓又笑了,「噢?我很簡單……嘛?」

    「至少明確。可不像玉卿衣,總是話中有話,常常走後還讓我思索他在說些什麼。」

    「這說明公子他有見識,不像我,的確淺薄的很。」

    占輕綃的聲音愈加嫵媚,「林楓你這是醋了?明明你心裡就只有我妹妹啊……」

    「日久生情,也該有的。」

    「胡說!」占輕綃輕輕笑了出來,半晌才歇下,「最近真的好煩躁,諸多大人都來我這裡,說東說西,說的我每日裡好疲憊。」

    林楓忙說:「這些大人究竟為什麼要與姐姐你如此多事?需不需要林楓出面替您打點一下?」

    林若惜暗道一聲好,看向玉卿衣。果然林楓還是玉卿衣這邊的人,只不過玉卿衣雖然放其來此探聽情況,自己卻還是親自守著重樓鴛。

    玉卿衣卻暗罵了句,這小子看來平日裡沒少用長天坊的東西收買占輕綃。

    占輕綃有些吃驚,但還是回復了冷靜,「不用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他們都以為我那麼傻呢……」

    林楓沒明白,玉卿衣一聽就知道她在說什麼。

    大元年間,占氏一族被查出禍心暗藏,論罪應株連九族。剛剛成為寵妃的占輕綃,卻因為此事,瞬間由天上跌落凡塵。占氏一族主事者於午門斬首,株連者皆流放邊疆。占輕綃就在臨行前的那日,被元青秘密的送到了西南邊疆,主事重樓鴛。

    玉卿衣知曉這是皇上對占家最大的寬恕,因為跟著占輕綃走的,還有很多佔氏一族的人。這也是為什麼玉卿衣當初選擇將林楓放到錦州來的原因。這樣一個恩情似海的事端,皇上沒可能不將那份東西交給占輕綃。

    只是她會這麼猜,當朝很多人也會這麼猜,包括鳳帝鳳以林。

    「難道皇上……」

    占輕綃的聲音緩緩響起,「算了,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今日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林楓來前,將姐姐最喜歡的這次買進的一批海外沉香擱在了二樓。」

    玉卿衣哭笑不得的又罵了句這禍害小子,盡整了長天坊的錢去獻媚了,果然占輕綃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說話聲音都柔和了幾分,「好,待會讓你最喜歡的錫蘭陪你回去。」

    接下來二人又說了些什麼,林若惜也沒來得及聽。因為玉卿衣正與自己交代著一些事情,她說既然占輕綃還掛念著自己,那麼她便正面相迎一回,而林若惜要做的,便是在重樓鴛裡搜尋有可能放置玄天八卦殘圖的地方。

    林若惜好奇,「這東西難道不應該就在占輕綃身上麼?」

    玉卿衣眼裡含著笑意,「自然不會。長天坊的原本是在匾額裡。前些日子教你的八卦卦象,可還記得。」

    是,自己身上所繪的圖中雖然標示了所有藏有八卦殘圖的地方,然則卻並沒有其他的提示。比如此刻所在重樓鴛,卻並不知道殘圖會在重樓鴛的哪裡,這還需要自己去領會。原先與玉卿衣一路趕來,夜間她都會教自己識字、習清心大法,也會指點八卦卦象於她認識。玉卿衣倒是直白的很,若哪日二人失散,至少林若惜就會有自己行走江湖的能耐。

    乾天、坤地、震雷、艮山、離火、坎水、兌澤、巽風。這八個卦象,哪一個才是重樓鴛。林若惜心裡倒是怨了下自己的父皇,定要將事端弄的如此複雜,簡單些不是更好?

    忽然,她湊到玉卿衣耳旁輕聲道:「我大概猜到了。」

    「如何?」

    「重樓鴛皆是女子,女子為陰,為水。這重樓鴛,應是坎卦。」

    玉卿衣輕輕擰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幾日不見,要刮目相看了呀。」

    林若惜不滿的白了她一眼。

    這時,林楓已然離開,玉卿衣方要正了衣冠從前門進入重樓鴛,卻聽見身下傳來佔輕綃的軟言媚語,「白大公子何時竟然成了樑上小賊,偷看輕綃與人相會喲,也不怕你的未婚妻吃一缸子醋。」

    林若惜驚訝的看向玉卿衣,自己沒被發現,玉卿衣居然會被發覺?何時自己的藏匿功法居然還勝過了他?

    玉卿衣苦笑,對她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要輕舉妄動,自己索性一腳輕踏,從占輕綃敞開的窗中繞了進去。

    「玉卿衣一向呢,賞香識玉、憐香惜玉江湖聞名,然則,卻還有個稱號,他人不知。」

    占輕綃緩緩站起,面帶笑意的看向玉卿衣。

    玉卿衣朝她走去,一手滑過那白玉羊脂般的肌膚,頗為曖昧的低聲說道:「自然是偷香竊玉。」

    占輕綃拍開她的手,笑的花枝亂顫,「不愧是玉卿衣,你一來我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怎麼?最近是哪個宵小惹你不快了?玉卿衣替你教訓教訓他?」

    占輕綃軟軟的靠在大椅上,蔥白纖指方頂住玉卿衣的胸就被其輕輕避開,不覺莞爾一笑,「與你有何區別?都是心懷鬼胎,沒個真心的。」

    玉卿衣一把握住她的手,帶到自己懷中,「如何說,都是怨了我這些年沒來瞧你?」

    「怎敢!」占輕綃狠狠的砸了下對方,「你有你的江湖第一美人秋夜卿,有流雲山莊林惜苑相伴,現在甚至有嬌妻在懷,哪裡還能記得我這偏遠錦州的可憐女人。」

    正貓著腰在外疾速掠過的林若惜險些咬破自己舌頭。

    玉卿衣顯然十分習慣應付此等情形,軟言安慰,「便是輕綃你心裡有他人,如何能說是玉卿衣不管不顧呢?」

    占輕綃顯然是愣住,旋即抽手,走回原處,替玉卿衣倒上一杯茶,緩緩遞過。

    林若惜在外,始終是沒壓抑住好奇的抬頭看過,正好迎上玉卿衣射來的目光,才吐了吐舌頭又貓腰回去,浮光掠過,倒是將占輕綃的美艷盡收眼底。

    女人有很多種,若蘭花清幽飄香空谷獨放,是林惜苑站在流雲山莊俯瞰雲煙的傲然;若江南煙雨之中一枝皎然的蓮花,是舒展花容任萬千江湖中人仰慕的秋夜卿;也有若玉卿衣這樣滲著神秘的毒,勾人心魄的孽,曇花一現女人的嬌媚;還有就是方才驚鴻一瞥的占輕綃,真的就是朵國色天香的牡丹,雍容至極,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美而不妖,艷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玉卿衣接過茶盞,直入正題,「如何,那些人還是想要你那東西?」

    占輕綃蹙眉,「早說過,與我無關,我不過是個放逐在這裡的小樓主,如何能有那東西?朝廷不放過我,怎麼你也說這等話。」

    還不說實話。女人呀……玉卿衣細細觀著占輕綃的眉目動靜,一縷白煙眼前繚繞,她舒了口氣,「如何是玉卿衣不肯相信你,而是當年,占家犯了那麼重的罪,孝武帝卻只是將你送到了這裡,面子上看,是放逐;裡子裡看,卻是心疼至極。連鳳帝陛下都會懷疑你,何況是玉卿衣。」

    「玄天八卦是什麼東西,占輕綃要是真可能有,皇上還會放過我麼?先尋人把重樓鴛夷為平地,覆地三尺也要將這東西挖出來,還會將我留到如今?」

    喔……原來那些人是想要玄天八卦,但是玉卿衣她,要的只是殘圖。

    她笑了笑,順著占輕綃的話頭朝下說,「若前帝當真敢把玄天八卦放在輕綃你這裡,那可真是恩寵聖天了。」

    占輕綃話音轉輕,頗為惆悵,「恩寵聖天?最後也不過一場煙雲,長河之中漂蕩一回,什麼都沒了。」

    這時,林若惜已經翻過圍欄,摸到了後院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那方寸之地裡,玉卿衣與占輕綃的一場機鋒,也如火如荼。不過玉卿衣既然已經替自己留出時間,留住占輕綃,自己也當乘著此刻好好摸一摸重樓鴛的底,哪裡才可能是殘圖的所在地。

    其實她有些不理解玉卿衣,若歲三寒這三位,他們可以直上晏雪山,表明身份;可面對占輕綃,她卻是百般迂迴,顯然是覺得,若是可以盜,就不明面上與占輕綃說清。

    雖然林若惜不懂,但是她信任玉卿衣。玉卿衣如何說,她便如何做。

    依著方纔她與玉卿衣所說,她的目光落在了後園的一潭圓湖內,四周有數名紅衣女子,或坐或立,看似無意,實則戒備。坎卦為水,或者那殘圖就在這圓湖當中。只是如何才能摸進這水裡,林若惜有些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將所有人都引開似乎是一招制勝的方法,但是難免牽累過多,何況重樓鴛是朝廷目下重地,若是有任何輕舉妄動,都會將她們幾人盡數暴露於朝廷眼底,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按兵不動的隱在角落裡,看著一波微瀾的湖水。

    此時,臨著自己最近的紅衣女子忽然說:「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總有好多人來見樓主,你看剛送走長天坊林楓,又不知道誰來了,燈都沒滅。」

    旁邊一人看看這圓月高懸,歎了口氣,「難不成是九天門那位?」

    林若惜忽然來了精神,就聽對方回答道:「傅柏清?我看他對樓主倒是真心的很,希望這回樓主別再被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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