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鳳華天下 長天月下紅袖香 060 負上黑鍋
    林若惜這才知道,珍寶大會原來不僅僅是有錢才能買到,若是有同樣珍貴的東西,也可以現場易去。

    場內唯二的兩個女子一陣低語,大約是在商量天香蘭翠筆的歸屬,的確,除了那些文人雅士,也就這林惜苑與秋夜卿最能摘得此筆而回。

    但聽林惜苑冷冷的說:「過眼雲煙傾城貌,三百年後皆白骨。於我而言,有它無它都一樣,秋姑娘請隨意。」

    是啊,不論是否是一張不老容顏,三百年後,也不過都是一捧黃土相伴,一把白骨做終。往來這林惜苑不愛說話,想不到也並非什麼小氣女子。

    秋夜卿剛要說話,南宮錦卻舉起了手,趙先生請他先說。

    「余聞,《洞天清錄》說:人生世間,如白駒之過隙,而風雨憂愁,輒三之二,其間得閒者,才十之一。所以如此好筆,在下以為,諸位就不要與秋姑娘爭了。江湖之中,美人紅顏,能有一秋夜卿,是我江湖大幸。所以若誰與秋姑娘爭,在下也會取得此筆,送與秋姑娘。」

    好一個南宮錦!林若惜險些為其鼓了掌,他從頭至尾寥寥數句,若林若惜是秋夜卿,也會為其大動芳心啊。

    玉卿衣微微皺了下眉。

    秋夜卿含笑起身,果不其然,全場靜謐,無人再去要這天香蘭翠筆。她對著南宮錦微微一福,才看向玉卿衣,最後落在那玉盤中的筆上,「夜卿願以秋家秘藏一寶想換。」

    趙先生示意她接下去說。

    「夜卿早就聽說,長天坊不惜以大代價收購一物,而此物,秋家也收了件,這番前來便是想尋一和當的寶物換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玉卿衣這回深皺了眉,長天坊是珍寶流通匯聚之地,所以受朝廷密令,尋找一切可能是玄天八卦的寶物。常年受著朝廷供養的長天坊,便以雄厚的財力,在江湖中大海撈針,數年來,各路八卦都被搜羅到了長天坊內,而後被送入宮中。

    她知曉這是秋夜卿給自己的一個情,只是這秋家秘寶卻要轉眼入了南宮錦的手,怎麼想都覺著虧的很。

    趙先生點了點頭,那小婢上前,將小盤托於手中,下了台與秋夜卿說:「秋姑娘請隨我來」

    林若惜見消停了會,於是自己又向前挪了挪,這時第二個珍寶又送上了台,卻原來是個玉馬。

    玉卿衣笑笑,朝南宮錦處看了看,才復張口:「前朝刺史沈曉之,廄中群馬驚鳴,令人看去,見一白駒,以綠繩系腹,直直的從外面穿了進去,卻沒有任何傷疤,很是奇怪。而他第二日再去看時候,這白駒早已不見,家中尋找時候,卻聽自己的愛妾馮月華說,臂上原有祖上一玉馬,以綠絲穿之,置於枕邊,夜裡忽然不見,翌日卻又出現。沈曉之這時就去看那玉馬,果然,足有泥污,十分玄妙!」

    林若惜微微一笑,世間哪裡有這般神幻的寶貝,只是這配上典故後的玉馬,著實忽然像有了靈性般,雙足騰空,直欲躍起。

    只是她此刻已沒有太多心神關懷各路英豪如何爭奪這匹神奇的玉馬,而是眼睛凝於那南宮錦的側面,半面覆著軟銀絲甲面,只留了微微浮起的唇線,勾出幾分驚心動魄的美貌。林若惜只覺此人週身有一種自己說不出的熟悉,卻又不知哪裡出了錯,大概就是那種將自己所有熟悉的感覺全數打亂,最後重新拼接出的此人,於是又完全陌生。

    若果他是木長雪,那麼自己在人家的院落裡,來來往往數年,自是決計想不到,這週身慵懶妖孽萬分的一抹笑,會是那個傳聞中冷若冰霜的木長雪所有。

    當她還想再看過去時候,那南宮錦顯然是注意到了,側過頭來,躲於護衛後的林若惜連忙又藏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瞧見沒有,再也不敢多瞧,過了片刻,又慌忙的跑回墨昔塵的身邊。這南宮錦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強,自己藏匿的本事已經這麼強了,昨夜便是他叫破自己的行藏,今日只看了幾眼就感覺出來,簡直是太可怕。

    當十件珍寶盡數陳列完後,各歸其主,也算是完美結束,玉卿衣起身鞠了個躬,「白某感謝諸位對今年的珍寶大會的支持,在此白某表示,諸位還返路資皆由長天坊負擔,雖只有些許寥寥,卻也代表長天坊的一番心意。望來年能依舊如今日般再聚。」

    場內些個被請來的文人雅士,方命人將自己寫好的詩詞交與長天坊,墨昔塵解釋了句,這便是日後長天坊的第二筆財路。將會請詩壇名宿寫序書了今日盛況,後再列明寶物詳情,配以今日惜香公子玉卿衣的解說,最後會附上珍寶詩會的詩詞,方成一部年內的坊內好作,也能賣個好價錢。

    林若惜聽了,愈發覺著玉卿衣生財之道,狠上加狠。分明是用上了太多的噱頭,也難怪長天坊能在其手下長盛不衰。

    轉日,留宿在長天坊內的人是愈少,據說九天門的南宮錦是最先離去的,而後各派掌門都自相繼離開。留到今日的,般般都是關係較好的,比如秋夜卿與林惜苑,是林若惜與玉卿衣送至門外的。

    雖是女子,但終究江湖闖蕩,俠氣不減。林清苑持劍拱手,冰寒之意未消,瞥了眼林若惜也是冷然不已,「若來日有緣,清苑自當拜會。告辭。」

    門口停了輛彩車,想是哪位豪傑要迎這位二位美人離去。倒是秋夜卿還是那般溫婉,長袖輕拂,遮住頂上烈陽,「這次一別不知何時得見,望二位大婚之日通知一聲,夜卿定當赴約。」

    話未說完,她微微一滯,凝在玉卿衣面上,終於化作尾處有些惆悵的歎息。

    林若惜心裡一緊,只能怨玉卿衣,原本這二位小姐即便是神傷也應該神傷著墨昔塵,這下倒好,自己又背了個黑鍋,還是替一個女人背的,這要她像吃了黃連一般,看著兩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上了車,帶著滿腹的哀怨絕塵而去。

    至此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珍寶大會,總算落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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