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涼正捧著杯碧茶,眼都未抬,輕輕揮了揮手說:「任他救了吧。」
他更在乎的,此一戰,似乎是自己贏了,只不過南宮錦如入無人之境的救走緋夕煙此事還是有些薄了面子,暗自內火。到底還是連南宮錦的真面目未曾見到,原本以為,他應該會出現的在此地的……
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畫了個名字。
林若惜正擦著桌子,這一下微微一愣,湊眼過去,卻覺這三個字呈現了你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的狀態,不覺好奇的看向蕭子涼。
委實二人感情倒是親近了些,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旁邊坐下,習慣性的伸手摟過她的肩,問:「認識這三個字麼?」
林若惜自然不識得,不過聰明如她,卻也猜得是什麼,「雖不認得,不過能猜到一二。」
「你說。」
不過想起那日裡不知分寸最後被打了一頓的事情,她撇了撇嘴,也不敢多說,直到蕭子涼黑了臉,她才猶豫著開了口。
「我想門主如今掛心的應該是木堂主吧。」
這一番折騰,倒是揪出了那陳年故事,木長雪與蕭子涼的門主之爭,而木長雪雖沒出現,他的天蠶絲險些讓蕭子涼送命,他更是險些坐上門主之位的唯一一人。
蕭子涼並未反對,卻也不發一言,沉默在原處。
「若木長雪……便是南宮錦……」他皺眉自言。
林若惜倒覺著沒什麼不可能,照緋夕煙所說那段過往,木長雪恨不恨蕭子涼便兩說,其創立九天門與地獄門作對,也是極有可能。
不過她想說之話還未出口,便看洛景寒已然站在門外,目光及處,卻看蕭子涼與林若惜坐的如此親密之時,眸光微斂。
蕭子涼對林若惜說:「你先去忙些別的,我與景寒說些話。」
林若惜乖巧的點點頭,收拾了手中的物事,端出了左右居。
一路回了房間,卻看房外聚集了很多人,不覺大驚,幾步跑過連聲問:「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誒喲,恭喜惜兒姑娘啊,門主說道今次惜兒姑娘立了大功,說是不用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特准了左右居旁的小廂房給姑娘你喲。」
林若惜愣住,人流穿梭,有恭喜的,也有道謝她往日幫忙的,還有話中帶刺說她真要當鳳凰了的,當然也有幫其搬東西的。
說實在的,林若惜的東西少的可憐,也沒什麼需要搬的。
她忽然想起門主所謂,做新娘子此話。難道……他真的要兌現諾言了麼?心頭小鹿亂撞,逕自跟著別人來到小廂房。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小廂房比之原來的房間,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前後兩堂,進門處是一處極為精緻的小廳,擺放著紫檀木架、花梨木的小圓桌,後進小屋應就是安寢的地方了,用白色棉紗隔開,當先便是兩張古紅色的大竹椅,靠著菱花小窗,對窗的自然就一張掛著紫色紗簾的精緻小床。床畔立著一個斗大的精緻花囊,插著一囊的琉璃水丁香。或者與整屋子的紫檀木有關,走到哪處也能聞見淡淡的香氣。
牆上掛著一幅當代大家林丹青的「鳳還巢」的名畫,夕陽晚照,天光漸暗,流光溢彩的火鳳漸漸收了雙翅,朝著蒼天大梧飛去。
林若惜雖不認得上書對聯,卻是能識得此畫含義,不覺站在畫前愣住。
鳳還巢,也要鳳有巢可歸。
這些年雖則地獄門行事不端,卻是將她保護的很好。未曾體會人間疾苦,世間離落,在這方寸小地,便是能心有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