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葯輕輕的推開了一扇大門,把手裡的傘折起,便悄悄的邁進了這個小院。
這時候,天空的雪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小院裡早已經是一片白色了。她悄然的走到窗子前,側耳一聽,裡面沒有任何的動靜。
沒有一皺後,白芍葯的手指在嘴巴裡舔了一下,便用那細細的手指捅破了眼前的窗紙。隨後,便用眼睛朝那小洞裡瞧去。
只見,這是一間很矮小,也很簡陋的小屋。屋子裡有一個大炕,兩條長板凳和一個黑木桌子。簡直比伺候她的下人的房間還要簡陋!
看到這裡,白芍葯不禁皺了下眉頭。心裡不禁在打鼓:剛才那瑤妃和荷葉說得是真的嗎?說王爺把一個女人偷偷藏在這裡,可是王爺寵愛的女人不會讓她住這樣的地方吧?
下一刻,白芍葯便在火炕上看到了一個正在做針線活的女人。那女人穿一身青色的棉衣,年紀大概二十五六歲,倒是長得很齊整,有幾分姿色。此刻,她的手裡正縫著一隻男人的靴子。
看到這個女人,白芍葯的眉頭又是一擰。心想:她以為王爺從外面弄回來的女人肯定是年輕漂亮。這個女人有幾分姿色,但是好像還不至於讓王爺金屋藏嬌吧?
正在這時候,白芍葯聽到了一個腳步聲。她左右望了一下,趕緊跑進了那三間南房裡躲了起來。
隨後,只見一個四五十歲的僕婦提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進來就喊道:「雨娘!雨娘!」
「來了。」屋子裡立刻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隨後,屋裡的棉門簾便被撩開了。
從門縫裡,白芍葯看到出來的正是剛才那個坐在炕上的女人。
「這是早飯!」那僕婦把手裡的飯盒交給了那個叫雨娘的女人。
「多謝您了。」那女人笑著接過那僕婦手裡的飯盒。
那僕婦點了下頭,轉頭要走。可是走了一步,又好像不放心的回來,對那雨娘囑咐了一句。「雨娘,你記住,千萬不要出去啊!王爺要是怪罪下來,我可是擔當不起!」
「您放心,我不會出去的!」那雨娘連忙點頭。
「嗯。」隨後,那僕婦便滿意的走了。
接著,只見那個叫雨娘的女人提了飯盒,便轉身走進了屋子裡。
棉門簾被落下,躲在南屋的白芍葯趕緊溜了出來。
出了那偏僻的小院後,白芍葯心裡倒是有了幾分底了。看來瑤妃和荷葉說得沒有錯。這個叫雨娘的女人就是王爺偷偷的帶進來的。至於為什麼這裡這麼簡陋,估計是還沒來得及收拾吧?雖然那個女人沒有水青心年輕漂亮,但是禁不住王爺喜歡。再說這女人是各有各的新鮮。王爺的口味換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隨後,抿了下嘴唇,白芍葯便撐開了油紙傘,逕直的朝玲瓏閣的方向走去……
玲瓏閣
青心倚在窗子前,眼睛望著窗外的白雪。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飄落在房簷上,冬青上,石桌上……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也是她在王府裡度過的第一個冬天。想想也覺得神奇,她竟然就這樣嫁做人婦。好像猶如做夢一般!
忽然,院子裡突然出現了一道大紅的人影。只見來人手裡打著一把油紙傘,遮擋住了她的臉。不過青心知道這應該不是一般的人,應該是王府裡有些身份的人吧?
正在疑惑的望著那影子,不想外面就傳來了一個聲音。「王妃,芍葯夫人來訪!」
聽到外面琉璃的聲音,青心才恍然意識到來人是白芍葯。這個人好像最近都像消失了一般!不過,好像前兩次見面她感覺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心機單純的芍葯了。
「知道了!」隨後,青心回答了一句。
又過了一刻,只見剛才那個穿著大紅猩猩毛的披風的身影便走了進來。
「芍葯!」青心上前笑道。
那白芍葯解下身上的披風,便下拜道:「芍葯參見王妃!」
「快免禮!」青心上前虛扶了一把,便對琉璃道:「快沏一壺熱茶來!」
「是。」琉璃應聲去了。
兩個人坐定後,青心淺笑道:「今日這般大雪,你怎麼跑出來了?」
「哦,這些日子芍葯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就很少出門。今日看到下了雪,就溜躂著出來看看雪景。走到王妃這裡,忽然想到芍葯已經很久沒看到王妃了。所以便過來瞧瞧!」
「身子不舒服就趕緊找個大夫看看,不要拖成大毛病!」青心擰了下眉頭。
「也沒什麼。只是胸口老是悶悶的罷了!」白芍葯說著還撫著胸口顰了下眉。
不知道為什麼,青心覺得現在和這白芍葯沒什麼話說了。除了那幾句客套以外,便再也找不到話說!
這時候,琉璃提著一壺新茶走了過來。分別為她們二人倒了一杯熱茶。
「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青心對白芍葯說了一句。
「謝王妃!」白芍葯笑了一下,便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隨後,兩個人便沉默了一刻。好像都沒有什麼話說了。青心低頭想了半刻,也沒有想到一個話題!
白芍葯的眼睛瞟了青心一眼,然後便端著茶碗有些漫不經心的道:「王妃,王爺最近對您……還好吧?」
聽到白芍葯的話,青心不禁蹙了下眉頭。心想: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雖然心裡很奇怪,但是也還是笑著回答了一句。「還好!」
聽到青心的話,白芍葯則是很熱心的對青心道:「王妃,您可要在王爺身上多留個神。這男人啊都是偷腥的貓。更別說王爺這種尊貴身份的人了。可是有許多女人等著往上貼呢!」
白芍葯的話讓青心一愣。然後則是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碗,隨便說了一句。「是嗎?」
「怎麼您不信?」白芍葯看到青心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呵呵……」青心只給了她一個輕笑。
她可是沒有什麼興趣談這些!再說,雖然司徒彥有不少妻妾,但是在她的心裡,他也不是一個濫情的人。相反,她認為他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他絕對不是一個好色之徒!
瞥見青心的這個輕笑,白芍葯卻是撇了撇嘴。然後說著有些風涼的話。「芍葯可是好心提醒王妃。王妃不信也就算了!可惜啊,人家現在都已經登堂入室了。您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呢!」
聽到白芍葯的這話,青心一愣。然後轉頭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誰登堂入室了?」
聽到青心的問話,白芍葯朝旁邊站立著的琉璃掃了一眼。欲言又止!
「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青心轉頭對琉璃道。
「是。」琉璃應聲退了出去。
雖然青心平時不是個愛聽八卦的人,但是這次直覺告訴她白芍葯此次來可不是一般的到訪。她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震驚的消息。因為她隱隱覺得最近司徒彥好像真得有事瞞著她。雖然她不並希望這樣。
見琉璃走了出去後,白芍葯便壓低嗓子對青心道:「這也是我道聽途說的,你聽了可千萬別動氣。說不定王爺也只是一時貪戀新鮮罷了!」
聽到這話,青心不禁眉頭一皺!本不想聽這些無聊的揣測,但是她卻又忍不住。
隨後,那白芍葯便繼續道:「聽說王爺在咱們王府最偏僻的那個小院裡藏了一個女人!」
聽到這話,青心端著茶碗的手一僵!
青心的神情當然都落入了白芍葯的眼睛裡,她繼續說:「那個女人不如您年輕,也不如您漂亮,大概王爺也只是一時興起吧!不過,您還是要多注意些。畢竟這個女人說是已經在王府裡住了有些日子了。您和王爺現在剛剛和好,估計王爺就算有意納了那個女人,也是在顧忌王妃您。其實也不足為懼的!您在王爺心裡的地位還不是明擺著的嗎?」
聽到白芍葯把話說完,青心的眼眸微微一愣後,便低頭淺笑著一邊喝茶一邊道:「你不說是道聽途說嗎?好像你知道的還挺詳細!」
青心的話讓白芍葯一愣。然後便站起來道:「我也是為您著想,您要是不信就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謝謝王妃的茶!」
說完,白芍葯便拿了自己的披風便走了。
青心沒有起身相送,待到白芍葯走了以後,青心便沉了臉,伸手把手裡的茶碗放到了面前的圓桌上。
白芍葯說司徒彥在王府裡藏了一個女人?這種話要是在以往,她可是不信。可是這一次,她覺得好像倒是有這個可能。因為這些日子司徒彥對自己好像有些閃爍其詞。而且他好像前些日子有好幾日無情都不在他的身邊。他好像一直有事情瞞著自己似的!
下一刻,只見琉璃漫步走了進來。望著獨自坐在圓桌前發愣的青心勸道:「王妃,這個白芍葯有時候說話著三不著兩的,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明白!」聞言,青心抬頭對琉璃笑了笑。
隨後,青心便走到書案前開始練字,只是好像注意力卻老是不能集中……
一直挨過了午後,外面的雪還是如同鵝毛般的從空中飄落下來,沒有絲毫小的意思。
歪在榻上的青心越想越不對勁,所以,她索性起來,披了一件白色裘皮的披風便獨自步出了屋子。
這時候正是午後,她平時都有午後小憩的習慣。所以玲瓏閣中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她悄然的出去了。
一雙厚底的繡花棉鞋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大大的雪花飄落在青心的頭上和臉上。很快,她的髮髻上便散落了不少的雪花,倒是讓她看起來別有一番氣質!
青心的腳步朝著王府裡那個最偏僻的角落走去。可是,當真看到那個偏僻的很小的院落的時候,她又收住了腳步。遠遠的望著那個院落,她低頭躊躇了起來。心想:自己怎麼變得這般無聊起來?白芍葯的幾句話就讓自己坐立不安。她以前的冷靜都跑哪裡去了?難道她對司徒彥的信任還敵不過白芍葯幾乎挑撥的話嗎?
想到這裡,青心抿嘴一笑。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怎麼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呢?
所以,下一刻,青心便轉頭要走。在心裡還在有些自嘲自己的定力現在太差了!
可是,剛走了兩步,眼前卻突然閃出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來。那個大的她認識,是荷花。那個小的她可是更熟悉,是紫荊!
青心剛想笑著叫穿著大紅披風的紫荊,不想,卻看到她們腳步匆匆的朝剛才自己看的那個偏僻的小院落走去。
看到這情形,青心的手垂了下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隨後,她便有意識的躲到了一處松木後。心裡不禁在疑惑:這大雪天的紫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禁有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過了一刻,只見那紫荊推門進入了那個偏僻的小院,而荷花則是站在門口,左右張望著,好像在把風似的!
這一下,青心可是弄不明白了。要說司徒彥偷腥藏了個女人在那小院裡也就罷了。怎麼現在紫荊卻是偷偷摸摸的進了那小院呢?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低頭皺眉想了好一會兒後,青心也想不出答案。所以,她想去看看那小院裡到底住著什麼人。
下一刻,青心便走出松木,逕直朝那個小院走去!
當青心還沒走近那小院的時候,荷花當然是發現了她了。她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可是這時候想進去報信好像也晚了,想躲起來也來不及了!
荷花待到青心走近了,便低首緊張的道:「奴婢參見王妃!」
看到打著傘的荷花,青心擰著眉頭問:「荷花,這大下雪的,你站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