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章 先顧別人再顧自己
一連兩三天平安無事，我和妹子日日睡到自然醒，我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慢慢放鬆了一些，看來，英國大嬸（凱西）的話沒有錯，我的確是有點兒神經過敏，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害得我這幾天上廁所都要帶著槍。
就在我以為風平浪靜的時候，一件讓我想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我閒來無事打開電視機，一邊看一邊不停的換台，突然，一則重磅新聞闖入我的視線——大鬍子醫生在自己的家裡遇害，身中數槍當場死亡，屋內財物被洗劫一空，警方初步懷疑有人入室盜竊……
看到這則新聞，我頓時從頭涼到腳，鬼才信是有人入室盜竊，分明就是殺人滅口然後製造假象，擾亂警方視聽，怪不得大老闆科迪沒有找我麻煩，原來他早就準備好第二套方案，萬一我不答應，他就自己找人幹掉大鬍子醫生，想到這裡，我又開始緊張起來，會不會他暫時沒有動我，只是權宜之計，等到搞定了大鬍子醫生，很快就要輪到我了？
可是……這麼想似乎有點兒不太合邏輯，我和大鬍子醫生先殺哪一個有什麼區別？另外，既然他早就準備自己動手，為什麼還要找我這麼多此一舉？憑他對我的瞭解，他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容易說服的人啊？！！
我忽然想起英國大嬸（凱西）的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沒錯，是有哪裡不對勁兒……但是是哪裡呢？
我努力回憶著發生過的每一個細節，一句話一句話推敲，終於……我好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問題應該就出在那個地方！！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我壯著膽子再次來到艾瑞克的別墅，剛一進門，英國大嬸（凱西）已經在大廳的位置等著我，她看到我出現，意味深長的對我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聽到她的話，我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八九分，但是，出於本能，我仍舊問她：「你什麼意思？」
英國大嬸（凱西）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含蓄的告訴我：「去吧，你想要的答案就在樓上，大老闆科迪的會議室……」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推開會議室的大門，進去一看，我當即兩眼一黑，果然！！我猜得沒錯，就是他們兩個在搞鬼！！
在會議室裡，一個是大老闆科迪，一個就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小六……此時，他們兩個正端著杯子在喝慶功酒。
小六聽到門有響聲，回頭一看是我，表情馬上變得非常不自然，我死死的盯著他看，心裡有很多話要說，還沒等我開口，小六搶先笑著問道：「呵呵，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冷冷的回答他：「我為什麼不能來？你不歡迎我嗎？」
小六尷尬的繼續笑，一邊笑，一邊急忙走到我面前說：「怎麼會呢？來，咱們兄弟倆喝一杯，以後一起賺大錢。」說完，他拿起杯子給我倒了一杯香檳。
我輕輕推開他的杯子，我沒打算喝這杯酒，我只是問他：「你先把話說清楚，賺什麼錢？」
小六臉漲得通紅，吭哧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就在這時，大老闆科迪在旁邊發話：「你不知道嗎？他（指小六）已經是你原來那個工作室的負責人了，你的朋友當了新老闆，難道不值得慶賀嗎？」
直到這時，我全明白了，我被人狠狠地擺了一道……
當初，小六去屋裡的那幾分鐘，根本就不是告訴大老闆科迪我們不會幹掉大鬍子醫生，而是撇開我自動要求去做這件事，而且，作為交換的條件，大老闆科迪許諾將整個工作室交給他管理，因此……殺大鬍子醫生的兇手，正是小六本人。
望著在我身邊的小六，我有種想打人的衝動，我不懂，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他不是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完全可以不做這件事情，但他卻做了，而且，他幹掉的還是曾經救過他老婆的醫生，他怎麼下得去手？要是馬姑娘知道他幹的這些齷齪事，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
可能是因為搶了我的生意，小六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滿臉歉意的用中文對我說：「大哥，你別瞎想，那個鬼頭（指洋鬼子，就是大老闆科迪）既然把生意交給我管，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了算？咱們還像以前一樣，該賺錢賺錢，兩兄弟不分大小，名義上歸我管理，實際上你佔大股，我佔小股，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我搖搖頭，衝著小六狠狠地丟下最後一句話：「長本事了啊？！！你真有種！！」說完，我拔腳就離開了會議室，我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待，因為屋裡的氣氛讓我感到窒息……
我出了門走出去沒多遠，小六在後面一路小跑追了上來，他一邊跑，一邊喊道：「大哥……大哥……你等等，你等等……聽我說啊……」
我不想理他，腳步越走越快，但小六非常執著，卯足了勁把我從後面拉住了，他嘴裡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對我說：「大哥，你……你別這樣，我……我是……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你媽逼的？我忍不住回了他一句：「少來這一套！！你那麼大本事，誰敢逼你呀？！！」
小六：「大哥，你消消氣，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想想行不行？我跟你不一樣，你有固定工作，有存款，再不濟，還能去賭場弄點兒零花錢，我啥也沒有，什麼都不會，我不賣護照的話，靠什麼吃飯？總不能讓自己活活餓死吧？」
我情緒激動地說：「小六，你這算哪門子道理？賺錢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可以去打工，去做小買賣，在英國的中國人不都是這樣生活的嗎？為什麼一定要殺人？你為了錢，連最基本的做人準則都沒有麼？別忘了，大鬍子醫生救過你老婆的命，混社會也要講點兒義氣！！大老闆讓你去殺誰你就殺誰，你是不是將來有一天，連自己的爹媽都不放過？！！」
小六很無奈：「大哥，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不要動不動就往爹媽身上扯……打工，能賺幾個錢？除去租房，吃飯，生活開銷，幹一輩子也發不了財，我們中國人在這裡累死累活幹一天，拿的工資還比不上當地人的一半，這公平嗎？你心眼兒好又怎麼樣？他們就連街上那些討飯的流浪漢都當你是二等公民！！至於做生意……哪來的本錢？就算有本錢又怎麼樣？你沒有一個好的靠山，賺那點兒錢還不夠給福建幫交保護費！！」
（註：這裡沒有歧視福建人的意思，不過在海外，福建人是一個較大的群體，所以相對而言，可能低素質的人會多一些，他們往往成群結隊的去華人的商舖裡敲詐勒索，並且專門欺負中國同胞，不惹老外，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我還是相信，這只是極少數，大部分福建人還是不錯的）
小六的一番話讓我感到很糾結，我不能否認他說的不對，可我仍舊不能原諒他的行為……
小六接著勸我：「人往高處走，想賺錢沒有錯，誰不希望自己能過的好一點兒？放著現成的大買賣不做，為什麼要去打工？打工一樣也是受那些洋鬼子的氣……」
說到這裡，小六長歎一聲：「我承認，我這件事兒做的很離譜，可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是先顧自己再顧別人？就拿這件事情來說，就算我們不做，有多少人搶著去做？那個醫生橫豎都是死，為什麼不把這個便宜留給自己人？大哥……那個醫生再怎麼好，畢竟只是外人，我們兩個才是真正的兄弟，你說是不是？」
我說：「小六，你既然當我是兄弟，就不應該背著我自作主張，你人品有問題你知道嗎？」
小六為自己辯解道：「大哥，你怎麼看我我不在乎，但是，不管我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你摸著良心說說看，我對你怎麼樣？我就算害了全世界的人也不會害你！！你說我不知道攢錢，我的錢都跑哪去了？我小六賺到錢第一件事情就是請你吃飯，你手上戴的表，家裡用的東西，你媳婦的手機……不都是我買的嗎？當然，我不是要跟你算，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做這麼多事情都是為你好呀……每一次大老闆需要我們做事的時候，無論是那個大塊頭，還是那個醫生，我都是在前面衝鋒打頭陣，殺人的是我不是你啊……事情做成了，好處基本上你一個人全佔，我覺得我這個兄弟已經很夠意思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