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章 未知是一種恐懼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電話已經在我手心裡捏出了汗,此時,我的心情愈加矛盾,一方面,我希望大塊頭(卡特)能盡快回復,另一方面,我又害怕鈴聲驟然響起,雖然我不知道等待的將會是什麼,但是,至少我從這件事上明白了一句話的真正含義——未知也是一種恐懼。
漫長的煎熬搞得我身心疲憊,不過,該來的始終會來,就在我收起電話20分鐘以後,大塊頭(卡特)到底是回電話了,他在手機那頭怒氣沖沖的告訴我——今天就回來,並且要求按時去機場接他,說完,電話裡面再次響起了盲音……
得到了大塊頭(卡特)的明確答覆,我癱軟在自家的窗前,是的,計劃的第一步已經達成,接下來……接下來就要死人了……
誰會死呢?大概只有老天爺才會曉得吧!!有時候覺得,命運就像一台冰冷的機器,既公正又殘酷,人類為了各自的生存利益,相互討伐,在這一過程中,給很多人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痛苦,而後再輪迴,可是一切的一切,在命運看來,不過是重複了幾千年的遊戲罷了。
時隔多年,相對於比較成熟的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想做人上人,必須要懂得或是習慣去踐踏尊嚴,年輕人(科迪)說的對,書上的東西不能信,都是騙人的,倫理,道德,正義……無非是統治階級強壓在勞動人民身上的一道枷鎖,好比動物世界裡的狼吃羊,羊吃草,根本就沒有對錯之分,每一個物種的本能都是為了生存,這才是一個最真實的世界。
我將電話重新放回兜裡,擦了擦手心的汗,默默的開門走到客廳中間……
此時,老楊和小六都在客廳等我,他們見我進來,同時站起身,小六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哥,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小六的問題,只是很平靜的告訴他:「你去收拾一下,我們該出發了……」
小六眼睛一亮,順勢從沙發上拿起一個袋子說:「你看,藥酒,槍,還有一些用得著的東西……全在裡面……早就準備好了!!」
我點點頭:「小六,你先下去等著,我和老楊有幾句話要說。」
「行!!」小六痛快的答應著,轉身提著袋子就出門了,於是,客廳裡就只剩下我和老楊兩個人。
老楊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老弟,保重吧!!」
我苦笑一下問:「老楊,你身體怎麼樣?那些安眠藥對你沒什麼副作用嗎?」
老楊回答我:「沒事兒!!我挺好的,而且睡得很舒服,等你回來以後,記得幫我也買一瓶……」
我說:「一定,只要我能回得來……哦,對了,那封給我老婆的信你收好了?」
老楊指指胸前的口袋:「在裡面呢,我辦事兒你放心……」
我說:「好,老楊,一切都拜託了,還有你記著,如果今天晚上12點以前我們回不來,你就馬上把這封信交給我老婆看,剩下的事兒不用你管,我老婆知道該怎麼做,另外,這裡有1000塊錢,你收下,以防萬一……」說著,我便把錢拿了出來交到老楊手裡。
老楊一見到錢,連忙擺手說:「這不行,這不行,老弟,我幫你是應該的,怎麼好意思拿你錢呢?還是留給你老婆啦……」說完,他硬生生的將錢還給我。
我沒有理會老楊,重新把錢塞了回去,並且告訴他:「老楊,別跟我客氣,說真的,咱倆有緣,我也認你這個朋友,所以才會這麼做,你就當幫我積點兒德,死了也好上天……我老婆那邊你別管,我已經留錢給她了,不差這一點兒,再說了,如果我和小六真的回不來,馬姑娘該怎麼辦?我要是出了事情,這個地方肯定不安全,到時候跑路沒錢怎麼行?你不用錢,馬姑娘也要用啊!!」
聽我這麼一說,老楊才勉為其難的把錢收下,隨後,他想了想,滿懷歉意的講道:「老弟,我這個人能力有限,最多只能幫你送個信兒,宰人這種事兒我幹不了,所以……所以……呵呵呵,你可別往心裡去呀……呵呵呵……」
老楊結結巴巴,話說的十分隱晦,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我立馬打斷他:「別說了,老楊,我懂,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去,你幹好我交待的事情就可以了,千萬別瞎想,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老楊鬆了口氣,不住的自言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這樣,我走啦!!」說完這句話,我告別了老楊,先是回到臥室,偷偷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妹子,然後,便悄悄的離開了。
門口,小六提著袋子蹲在台階上,回頭見我出來,他趕忙問我:「大哥,都交待完啦?」
我說:「嗯……走吧……」說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於是我便問小六:「這件事兒你怎麼和你老婆(馬姑娘)說的?」
小六一揚脖子:「我壓根兒就沒告訴她!!」
我很不理解:「小六,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啊?這麼大的事情,對馬姑娘連個風都不透,你要是死了,讓她一個人怎麼辦?」
小六嘿嘿一笑:「大哥,我們是去辦事兒,不是去送死,誰說我們一定回不來?」……小六的回答令我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仔細想想,還是就這麼地吧!!別人的老婆,用得著我瞎操心麼?
下午3點多,利物浦國際機場。
我伸長了脖子在安檢的閘口尋找著大塊頭(卡特)的蹤跡,來來往往的人群看的我眼花繚亂,沒過多久,一個高大粗壯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他正是大塊頭(卡特)。
我一見到他,兩腿便禁不住直打哆嗦,大概是心虛吧,這也難怪,想要做壞事的人,哪能保持一顆平常心呢?
我說:「卡特,你回來太好了,車子就在外面,我帶你去。」
大塊頭(卡特)陰著個臉,一言不發,他很粗暴的將行李摔到我身上,示意我拿著東西頭前帶路。
我領著大塊頭(卡特)上了車,剛要發動引擎,沒想到他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一巴掌扇到我的後腦勺——「砰!!」的一聲,伴隨著他的叫罵:「蠢貨!!你他媽毀了我的假期你知道嗎?!!」
認識他這麼長時間,大塊頭(卡特)頭一次對我動手,雖然我早知道他力氣很大,但是,當我真正體驗到的時候,才發覺我倆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他這一巴掌,扇得我幾乎昏了過去,兩眼全是星星。
我兩手使勁兒把住方向盤,強撐著自己不要倒下,話雖如此,腦袋還是難受的不行,並且耳朵也聽不見任何東西,隱約之中,我貌似看到了大塊頭(卡特)的嘴巴一張一合,他還在罵,罵的什麼我不清楚,可照我估計,來來回回還不就是那幾句?
好一陣子,我才從重擊的創傷裡恢復意識,我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一句話沒說,任憑大塊頭(卡特)繼續罵,我已經養成了習慣,像他這種人,隨意發飆猶如家常便飯,唯一能讓他消停的方法就是不理他,等他罵夠了,罵累了,自然就沒事兒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挨了打,但心裡卻一點兒也不像以前那樣恨他,我在想,大塊頭(卡特),趁你現在還能折騰,儘管來吧!!就當是我還你的,只要你能夠心情舒暢,我吃點兒虧也無所謂,一會兒要是到了陰曹地府,我們就算兩清了……
整整十多分鐘,大塊頭(卡特)發洩完畢,隨後,他指著貨車後面的小六問我:「他是誰?」
我說:「他是那幾個逃跑的勞工之一,剛剛被我抓回來,還沒來得及送回去。」
大塊頭(卡特)瞪了小六一眼:「一會兒到了地方再收拾你!!」
小六茫然的望著我問:「他說什麼吶?」
我用中文告訴小六:「別管他!!傻X一個,到時候看我眼色,千萬別掉以輕心!!」
小六回答:「知道了!!」
事情交代完畢,我開始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對大塊頭(卡特)說:「我們先把這個傢伙(指小六)押回去,再商量一下怎麼抓其他的勞工,你認為怎麼樣?」
大塊頭(卡特)沒好氣的回答道:「趕緊把事情搞定,大老闆在瑞士發火兒了,要是惹出什麼麻煩,我們兩個一起完蛋!!」
既然大塊頭(卡特)同意我的說法,我也就放心了,按照原定計劃,動手地點就選在野外的勞工宿舍,現在那裡已是人去樓空,而在我們到達目的地以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那就是我們連夜調製的那瓶藥酒,一定要想個法子讓大塊頭(卡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