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章 貪小便宜
小六就在我旁邊，滿臉憂鬱的對我說：「大哥，你太悲觀了，這還沒有動手，你就老說自己這裡不行那裡不行，依我看，這事兒很簡單，看準了機會心一橫，動動手指就完事兒了。」
我說：「小六，你說得輕巧，又不是你去，耍嘴皮子誰不會啊？你就吹吧你！！」
小六把脖子一梗，很不服氣的說道：「我可不是光說不練，去就去，誰怕誰啊！！」
我以為他開玩笑，因此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只是很隨意的問小六：「你憑什麼說這件事兒很簡單？你以為這是切西瓜啊，說切就切……」
小六回答我：「你不是說那個大塊頭沒有槍嗎？你怕他幹啥？」
我搖搖頭：「小六，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不能因為我在這方面佔優勢，就對敵人掉以輕心，做事情要有一個認真的態度，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在生死關頭，都會爆發出常人所不及的潛力，如果事先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是很容易吃虧的，尤其像這種經驗豐富的老混混，一個不小心，弄不好就會陰溝裡翻船。」
聽了我的話，小六摸著腦袋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嗯……大哥，不如這樣，我有個保險的好辦法，你想不想試試？」
我很好奇：「你有什麼辦法？」
小六回答我：「大哥，還記得我媳婦兒吃的那瓶藥嗎？就是那個大鬍子醫生給的……」
我問：「安眠藥？」
小六：「沒錯，咱想個什麼法子，給他灌點兒進去，等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再動手就方便多了。」（註：關於這瓶安眠藥的出處，是上一次馬姑娘動完手術以後，大鬍子醫生開的，詳情參見第一百四十四章——邊緣人）
我很不理解的望著小六：「你這算什麼辦法？他會乖乖的讓你把藥灌進去？我要是有那本事，還用的著發愁嗎？」
小六說：「大哥，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沒說咱要硬來啊……這麼說吧，我雖然和那個大塊頭不熟，但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人有個毛病——貪小便宜，對吧？只要是不吃虧的事情他都要撈點兒好處，假如我們把安眠藥摻進飲料裡面，你猜他會不會喝呢？」
我一想……還真是，小六你觀察的挺仔細，大塊頭（卡特）是有這麼個毛病，貪財，小氣……剋扣勞工們的伙食費就不說了，平常抽煙，喝酒，吃飯什麼的，他從不花自己的錢，一般總是在我這裡蹭，沒皮沒臉的，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而我則是敢怒不敢言，現在，經小六這麼一提醒，我倒覺得，還真是個保險的辦法。
想到這裡，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你說的方法……可以考慮……」
小六把手一拍：「好！！既然大哥你也說這辦法可行，那我們現在就去試試，你不是說後天就要動手了嗎？抓緊時間，我馬上去弄罐飲料……」說完，他興致勃勃的就要往回跑。
看著小六那急匆匆的樣子，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於是我連忙叫住他道：「哎，你等等，先給我回來……」
小六一轉頭：「啥事兒？」
我問他：「你幹啥去啊？」
小六：「弄飲料做實驗啊……」
我說：「你別打岔，我是在問你瞎攙和什麼吶？我怎麼感覺這件事兒你比我還上心啊？我說過要你幫我弄了麼？」
小六嘿嘿一笑：「大哥，我這也是想幫你啊，這有什麼不對呢？」
我歎了口氣，語重深長的告訴他：「小六，我今天把你們叫出來，是為了讓你們幫我辦身後事，不是找你們一塊兒動手的，我攤上這樣的事情是沒辦法，你們不一樣，你們將來都有自己的生活，千萬不要來攪這趟渾水，我也是為你好……」
小六說：「大哥你見外了，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有困難就是我有困難，我幫你，也是希望你能活著回來，你要是沒了，以後誰罩著我們？你說對不對……老楊？」說著說著，他便把目光落到老楊身上。
老楊沒想到小六會把他扯到一起，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我不知道他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結巴了好半天，他也沒說出一句話，只是表情尷尬的笑了笑：「呵呵呵……呵呵呵……嗯……這個嘛……呵呵……」
老楊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使小六大為不滿，他隨即用很輕蔑的語氣質問道：「老楊，怎麼個意思？大哥有事兒，難道你不幫忙？虧他之前照顧你那麼多，你真不仗義……」
小六的話說的有些難聽，老楊急忙辯解道：「我哪有？我……我這不是幫他送信麼，而且，而且……」老楊為了應付小六那尖銳的問題，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
小六打斷了老楊的話，不耐煩的說：「得了吧你，我會不知道你尋思的啥？在這麼多人裡面，屬你最精，就怕惹事兒，送個信就叫幫忙麼？你答應大哥幫他送信，是不是就等於，在你心裡早就認定大哥回不來了？」
老楊急的面紅耳赤：「別亂說啊，我沒那麼世故，我……」話說到一半，老楊轉過頭來和我解釋道：「老弟，你是瞭解我的，我真沒那個意思……」
「行了……都別說了！！」眼看著他倆就要吵起來，我適時的阻止了他們之間的話題，然後，我很鄭重的分別對他倆說道：「老楊，你不用解釋，你說的我都懂，我原來也沒打算讓你幫我幹這個，包括小六……你也是一樣，我也沒打算叫你，這是我自己惹下的麻煩，我不需要你們幫我操心，你們顧好自己就行了，還有，小六……你不能這麼說老楊，想當初你被人欺負的時候，老楊還為你挨過打，你說他不仗義，這不合適吧……」
小六見我發了話，便不再追究這件事情，而是進一步轉移話題，他問我：「大哥，不是我瞎操心，我認為吧，這事兒你最好找個幫手，不然你一個人怎麼搞的定？」
我斜眼瞅著他：「謝了啊……我用不著……」
小六問：「先別說大話，我問你，如果你事情辦完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屍體？」
我說：「還能怎麼處理？就像上次一樣唄！！又不是沒做過……（像蒙古鬼子那件事一樣）
小六：「這就對了，上次你動手的時候，不也是有大家的幫忙麼？為什麼這次就不可以？那個大塊頭那麼沉，我看最少也有二三百斤，你一個人抬得動？還有，兩三米深的大坑，我們上次三十多個人挖了半個小時才挖好，你一個人要挖到什麼時候啊？你確定不需要別人幫忙嗎？」小六的問題像連珠炮一般，一個接一個……
我必須承認，小六的問題的確在我心中困擾了很久，而且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案，但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以此為借口把他們拉下水，這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萬一刺殺失敗怎麼辦？萬一警察發現了怎麼辦？人命關天，不能當做兒戲，我不想毀了他們的下半輩子。
我賭氣似的告訴小六：「抬不動我可以一點一點兒拖，挖坑嘛……大不了我挖上一整天，總能挖出來，即便是困難很多，我也不需要你幫忙，你說什麼都沒用，死了這條心吧！！」
小六：「大哥，我是真想幫你，沒別的意思啊，你怎麼就是信不過我呢？」
我：「不行！！」
小六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又說：「你就讓我去吧……」
我：「沒門兒！！」
小六軟磨硬泡了很長時間，我就是不肯答應，也許他當時急了眼，竟對我撂下一句狠話，說的我膽戰心驚，他說：「大哥，你不帶我去，我就把這事兒告訴你媳婦兒！！」
我冷笑一聲：「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小六：「沒，我就是要幫你忙，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痛快話……」
我繼續笑：「小六，就憑你那種英語水平，你跟我媳婦兒說她能聽得懂麼？說話不經大腦……」
小六：「大哥，那倒未必，是，你說的沒錯，我英文水平是不咋地，不過呢，你不是寫了封信麼？這封信不是你給她的遺囑嗎？只要我在你動手之前把這封信交給她，我擔保你這件事兒一定幹不成！！」
你……小六的話刺激到了我那根脆弱的神經，我頓時破口大罵：「小六！！你他媽混蛋！！」
小六：「你不讓我去，我就要混蛋一次給你看看！！」
我靠！！當時我氣的渾身發抖，也管不了那麼多，順手一拳搗在小六的胸口，我不記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小六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痛的直咧嘴。
老楊見狀，急忙上來勸架：「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