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啤酒瓶大戰
告別了科迪,我跟TOM和SUM準備回家,SUM說跟我們不同路,就拐了個彎,向我們揮揮手,就自己先走了。
走了一會,TOM也快到家了,我一看表,都後半夜了,明早還要上班,不知道能不能起得來,於是我對他說,我打算請一天假。
TOM滿口答應,說好好休息,今晚也夠你累的了。以後只要你想請假,跟我說一聲就行,說完他也回家了。
寂靜的夜晚,幽暗的路燈,只剩下我一個人在街邊漫步,剛才勝利的喜悅還未完全的退去,我情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
回想起剛才的事情,總覺得還有些不過癮,本以為能跟傳說中的高手互相切磋一下,想不到只是兩個草包而已。
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高興,如果有老頭能在我身邊一起分享那就更好了。想到這裡,我又開始擔心起老頭來。
好幾個月了,都沒消息,搞得那麼神秘,該不會真有什麼事兒吧?我一邊尋思,一邊走路,轉眼間走進一條小胡同。
在平常我是不會走這裡的,因為今天玩得有些晚,我怕妹子在家等著急,就想抄個近路,趕緊回去,省的她擔心。
妹子曾經對我說過,晚上我不在家時,她從來不敢自己睡覺,總會做惡夢。
就在我走到胡同一半的時候,遠遠望見對面的胡同口站著一個人,穿著黑衣服,有些眼熟,只不過燈光昏暗,看不清楚。
等我走近胡同口的那個人,才看清楚他是誰,我不由得一愣:這不是地中海麼?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地中海首先發話:擦你妹的,等你好半天了。然後用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這時,我忽然想起賭局結束時他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心裡一激靈,不好!!他這是找我算賬來了!!
我正打算後退一點,準備應付,就在同時,我背後傳來了飛快的腳步聲。我本能地回過頭去,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我回頭,只聽見「砰」的一聲,腦袋上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打了一下,頓時一陣頭暈眼花,兩耳蜂鳴。
我趕忙雙手護頭,摁住被打的部位,想拔腿就跑,不料後脊樑不知被誰狠狠踢了一腳,我感覺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順勢撲倒在地上。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突然中發生,前後不過兩三秒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反應,連打我的人是誰都搞不清楚。
就在我倒地的一瞬間,各種攻擊像雨點一樣,瘋狂的砸到我身上,由於我的頭部受到重擊,還沒從眩暈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只能拚命地用雙手抱住身體的關鍵部位,以免受到更多的傷害。
在被打的過程中,我隱約能聽到地中海的叫罵:擦你妹的死CB,害我今天晚上輸錢沒面子,趕緊都給我吐出來!!
可能是因為情況危急,激發了我內心的恐懼,也可能是剛才腦袋上挨的那一下並沒有打到要害,不一會兒我漸漸地從眩暈狀態稍微恢復了點意識。
當我頭腦有些清醒的時候,我極力的用雙眼朝周圍巡視著,希望能找到些順手的傢伙抵抗一下,要不然就照這麼打下去,非打死我不可。
真是天助我也,就在這危險的時刻,我看到地上有個啤酒瓶,裡面還有小半瓶啤酒。
我趕緊抄起酒瓶,一隻手擋住各種攻擊,另一隻手順勢朝地中海的臉上扔去。
地中海打的正歡,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飛過來,嚇了一跳,本能的停止了攻擊,向後面退了一步。
不過很可惜,由於情勢危急,我並沒有好好的瞄準,飛出去的酒瓶偏離了軌道,砸在了牆上,發出尖銳的玻璃碎片聲。
酒瓶在與牆壁接觸的過程中被打碎,裡面的小半瓶啤酒也灑了出來,順著牆根慢慢流淌,變成白色的泡沫,發出沙沙的聲音。
雖然我的攻擊沒有奏效,不過至少還爭取了一些時間,趁他正在後退的空當,我迅速的雙手一撐地,爬了起來。
在我爬起來的同時,終於看清了另一個人的模樣,原來他就是地中海的同夥長頭髮,剛才就是他在背後暗算我的。
雖然我剛才身上挨了很多下,不過強烈而來的緊張感讓我暫時忘記了疼痛,我很自然的緊握雙拳,心裡快速地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就在這時,我感到一股很熱的液體順著我的臉頰流下來了,我鬆開拳頭,順手一摸,果然是血,不僅如此,我的鼻子和嘴角,都不同程度的受了點傷。
我沒空搭理這些瑣碎的事情,只要我現在還能站起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的,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一旦被自己的鮮血迷住了眼睛,一會再打起來可就划不來了。
想到這裡,我趕忙用袖子擦了下臉,都這時候了,我也顧不上乾淨不乾淨,會不會感染之類的事情,一邊用雙眼緊盯著他倆,以防不測。
眼見我站了起來,地中海臉上看起來有些吃驚,或許他沒想到,為什麼我被打了那麼久還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莫非是自己拳頭不夠狠?
真實的情況只有我自己清楚,此刻的我也是在強撐門面,由於傷口一直都在流血,雖然感覺不痛,但是會一直頭暈。
不過有件事我還不明白,眼瞅著地中海和長頭髮都是兩手空空,剛才是用什麼傢伙把我的腦袋打出血來的呢?
對了,剛才我在地上撿到的啤酒瓶子,莫非這附近還有?果然,這時我才發現,在我們三個周圍,滿地都是啤酒瓶。
我正納悶,哪來的這麼多瓶子,而後忽然一想,明白了。
這條小胡同的前面是一排酒吧,而所有酒吧的後門就設在小胡同裡。平常酒吧客人喝剩的空瓶子都會堆積在後面的胡同,等待第二天有人會來自動回收。
現在已是後半夜十分,部分酒吧已經打烊,空瓶子也堆了不少,剛才長頭髮一定是臨時看到地上的酒瓶子,才撿起來砸了我的腦袋。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一個酒瓶子沒能打死我,反倒砸出了我的鬥志,打架我也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以前沒練過,經驗還是多少有點的。
以前跟人起衝突的時候,總是本著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原則,雖然惹過很多事情,但最後總能順利逃脫,萬事大吉。
有時候回想起以前,真的是年輕氣盛,做事不計後果,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股闖勁,可能是老了吧,脾氣都快消磨光了。
所以有人說,青春是美好的,而我卻要說,青春,有時候也是一種罪過。
不管有什麼罪,今天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要不然以地中海的處事方式,他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眼下我跟他倆正處在一種對峙的狀態,雙方都打算出手,但是都沒有動。
看他倆的樣子,也沒什麼戰鬥的經驗,充其量也就是個哼哈二將,如果不是之前沒有防備,被你倆偷襲,吃了點虧,我現在早就衝上去了。
尤其是膽小的地中海,如果不是仗著有長頭髮給他撐門面,他敢自己過來跟我單挑麼?
可惜我目前的傷勢有些不容樂觀,打一個還能勉勉強強,打兩個就有些力不從心,我又不是聖鬥士星矢,沒有主角光環,更沒有雅典娜給我復活,死在別人手裡我沒話說,可是死在這兩個草包手裡,我還真有點不甘心。
我也想到過要逃跑,可是我由於失血過多,走路都會發暈,跑能跑多遠?
最重要的是我還不能喊救命,首先,就算我喊了,也未必有人肯幫我,其次,一旦把警察招來,我的黑戶口身份就要暴露了。
可是就這麼一直站著也不是個事兒,眼看著我的鮮血像自來水一樣流的到處都是(心疼死我了),再這樣下去,不用他倆動手,我自己就先躺下了。
跑又跑不掉,找人幫忙也不行,那就只有一條路,在我失血暈倒之前,跟他們拼了!!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你們兩個王八蛋!!
想到這裡,我快速撿起了一個酒瓶子,逕直衝向了地中海,在一對多不能穩贏的情況下,只能先拿軟柿子開刀,能打一個算一個。
地中海猝不及防,沒想到我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敢主動出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我抓住這一機會,狠狠地將酒瓶子砸到他的禿腦門上。
只聽「砰」的一聲,敲碎的玻璃四散飛濺開來,差點崩進我的眼裡,我顧不了許多,順手將握在手裡的半截瓶子插在他的臉上。
地中海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同時我感覺到另一股熱血飛濺到我的臉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更加刺激著我的中樞神經。
有人曾經說過,殺人會上癮。我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但至少我認為,一個人處在危機的生死關頭,當你的求生慾望特別強烈的時候,會不顧一切的做出各種駭人的行為。
我是第一次打架下了如此狠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消我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是的,每個人都有恐懼心理,不但是被打的人,打人的也會有。在瘋狂進攻的同時,其實就是希望幹掉對方,早點讓自己從恐懼中解脫出來。
就在我瘋狂的摧殘地中海的時候,又是「砰」的一聲響,我的腦袋再次被長頭髮擊中,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我終於支持不住了。
我再一次撲倒在地上,渾身失去了力氣,我沒練過鐵頭功,經不起連續兩次的敲打,我想,這次可算是玩完了。
這時,我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消失,周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只覺得一切都好白,好白,想不到我走過了大風大浪,結果被兩個草包要了命,真是不值呀。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雖然我沒有朋友,再見了,老頭,雖然你歲數比我大,可我要先走一步了。
再見了,親愛的妹子,我一直都喜歡你,可是總不好意思跟你開口。再見了,TOM和SUM,你倆欠我的錢還是燒給我吧,雖然英國人沒有燒紙的風俗。
還有,地中海和長頭髮,祝你倆早死,我會在下面等著你們。
不一會兒,我在這種混亂的思維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恍惚之間,我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切都那麼乾淨,那麼耀眼,天使,上帝,佛祖,真主,孫悟空,八戒,唐僧,菩薩,排著整齊的隊伍從我身邊穿行而過。
這是哪裡呀?莫非我在做夢嗎?這時,一道強光射入我的眼簾,讓我的眼睛很痛,我拚命地想迴避這束光線,無奈總是不成功。
我想,世上哪有這麼離譜的事情,肯定是在做夢。我很討厭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夢境,趕快醒來吧!!
於是我一睜眼,果然醒來了,四周還是一片白,不過白的很真實。
怎麼回事?我是真的醒過來了嗎?我剛想動,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還有渾身的關節,就好像打碎了以後重新接上去了一樣,吱吱作響。
既然能感到痛,就一定不是夢,不過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時我才發現,我躺在一張床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還有白色的簾子,空氣中混雜著刺鼻的藥水味,這裡是……醫院?
我強忍著劇痛慢慢爬起來,想要尋找答案,這時,簾子後面閃出一個人來對我說:你醒了嗎?好點沒?
我定睛一看,是個大鬍子中年人,於是我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的私人診所,你頭上的傷口我已經幫你止血了,其他的地方也沒什麼大問題,多休息幾天就沒事了,記得按時吃藥,說完他遞給我一個小藥瓶。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我連忙接過藥瓶,然後對他說:謝謝你救了我。
他笑了笑對我說:不用客氣,我是個醫生,救人是我的本職工作,再說真正救你的人也不是我,是卡特把你從街上背回來的。
卡特?卡特是誰?我一臉詫異,在我的記憶當中,好像從來都沒聽說過這麼個人名。
大鬍子醫生一抬頭,怎麼,你不認識他?
我搖搖頭,不知道是誰這麼好心把我送到這裡來,而且還不認識我,到底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了,剛才我把地中海插的不輕,不知道他倆現在在哪?長頭髮把我打暈之後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記得了。
看來要想知道問題的答案,還得找這個卡特,於是我問大鬍子醫生:卡特在哪?
醫生說他已經走了,走之前還給你留了句話,他說那兩個傻X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他已經幫你擺平了。
傻X?還兩個?哪兩個?指的是地中海和長頭髮嗎?還有,擺平了是什麼意思?怎麼擺平的?卡特是個幹什麼的?
醫生見我滿臉的問號,對我說,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問他吧,我只幫你治病,別的事情要靠你自己解決。
我問他在哪裡能找到這個卡特,醫生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他自然會來找你的。
來找我?怎麼找我?他知道我在哪裡嗎?我把整件事情聯繫起來以後,發現並不像我之前想像的那麼簡單,我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說地中海的襲擊只是一個突發事件,那麼之後我被送到這家私人診所就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似的。
還有這個醫生,我覺得他不像一般的私人醫生,從他的言談之間,好像是知道點什麼的,但是又不肯說,理由呢?
說實在的,我的腦袋根本不能一下子消化這麼多東西,況且因為我頭上的傷勢,我還不想在病沒好之前就爆血管。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於是就問醫生:我在這裡昏迷多久了?
醫生說不長,幾個小時而已,現在已經是早上了。我心想可毀了,整晚都沒回家,妹子好著急了,我得趕緊回去。
於是我告訴醫生,我要走了。醫生說隨便,別忘了吃藥,哦,對了,給你張名片,以後看病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樂呵呵的接過名片,心裡卻在想,來一次還不夠呀,誰一天到晚沒事兒淨往你這跑。不過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心領了。
我再次向大鬍子醫生道謝,然後離開了他的私人診所,雖然我的頭還是有點疼,不過我還是強打著精神叫了輛出租車,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