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之後,師爺一臉不怎麼情願的捧著資料走到了城守面前,城守只是粗略的翻看之後,就吩咐交到舒祈夜和古念鳳的面前。
「多謝大人。」
「公子且慢。」
舒祈夜和古念鳳一愣,紛紛有些緊張的在衣袖裡準備防身的武器。
「這些文件老夫已經破例讓二位翻閱了,二位可否在這裡看完,而不要帶走呢?」
古念鳳有些尷尬的從懷裡把資料拿了出來,「是古某失禮了。」
「呵呵,不會不會。」城守恢復了一副樂呵呵的樣子,舒祈夜只是時不時的偷瞄他一眼。
如果城守不是本身就是個這麼好相處、隨和的人,那就是他城府太深,偽裝的太好。
不管是哪一種,對於他們這次的行動來說,都不會有積極的作用。
「時間差不多了,管家,開席吧。」
「是,大人。」
莫旖跟著侍女的指引一路到了廚房,正巧撞見管家在廚房門前大喊大叫,絲毫沒有半點之前看到的沉穩威嚴的樣子,顯然今天的晚宴有些超出他的能力範圍,讓他難以招架。
「你!剛才跑去哪裡偷懶了?」
管家正巧看到莫旖出現,想起自己之前好像吩咐了他來幫襯,這會兒自己在這兒忙得想要跳腳,而他居然悠哉的看著自己忙得團團轉,一下子火氣衝到頭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著莫旖一陣大吼。
「管家,這不怪小毅啊,他新來的,剛才迷路了。」
「迷路?你是有多蠢?府裡是有多大?你居然能給我迷路?!」
莫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他戳破了,而他仍舊在喋喋不休,這會兒她著實體會了自己的一班部下被自己罵的狗血淋頭是什麼感受了。
「你還敢躲?我看你是膽肥了啊?!」
「好了好了管家大人,小毅他年紀還小,你就別罵他了。」剛才的侍女一下子站到莫旖面前,隔開了兩人,「你這兒好像挺忙的,讓小毅先去幫忙吧。」
「嗯,曉姑娘說得有道理。我今天就先放過你,給我罩子放亮點,對客人客氣點,做事機靈點。出了什麼事,我就唯你是問。」
「是,小毅知道了。」
莫旖見總算是脫離了對方的魔爪和口水,對著曉姑娘感激的看了一眼,急忙竄進了廚房,跟在一干小廝之後,低著頭端著菜盤小心的排著隊來到了大廳裡。
莫旖一踏進大廳就聽到城守熱情的招呼著舒祈夜和古念鳳兩人喝酒吃菜,不聽見還不覺得,一聽到食物就想起自己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過什麼東西,這會兒聞到各色佳餚的氣息,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而肚子卻是忍不住的咕咕叫了起來。
舒祈夜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莫旖的方向,嚇得她險些摔掉了手裡的盤子,一顆心砰砰直跳,強壓著心裡的緊張才總算沒手抖的把菜端上了桌。
見舒祈夜也沒有多疑心,莫旖正想著怎麼趕緊離開這裡,就聽著一聲「站住」,莫旖只覺得渾身的肌肉一下子都硬的像是石頭一樣,後背也一下子滲出了許多冷汗。
「你留下招呼客人吧,看你這麼瘦小,這麼重的菜盤我看你端的也不怎麼穩,別摔了。」
「大人恕罪。」
「唉,我又沒怪你,這孩子,看把你嚇得。」
城守看向舒祈夜的方向大笑了兩聲,而一旁的古念鳳在看到轉過來的人居然是莫旖的那一刻,兩眼瞪得極大,哪還有半點說笑的心思。
她怎麼會在這裡?
舒祈夜接收到了來自古念鳳疑惑的視線,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古念鳳只好不動聲色的繼續和城守閒聊,一邊在腦袋裡思考著怎麼把莫旖帶出去。
她實在是太胡來了。
怪不得舒祈夜首先要把曾謙留下看著她,他原以為是照顧,誰想到會是為了監視,看樣子自己自此以後要對莫旖改觀了,她居然能逃脫曾謙還混進了城守府裡,某種意義上實在是了不起。
莫旖見舒祈夜和古念鳳並沒有做太大的反應也漸漸放下心來,在一旁小心的伺候著。
雖說伺候人這種事情她並不怎麼熟練,但所幸之前在東平的時候好歹給郡主當過一陣子的侍女,雖說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質,並不熟練但也不至於太過生疏,正好符合她新人的身份。
「城守大人,在下心裡有個疑問,不說出來實在是有些不快,但說出來,又擔心城守大人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祈公子,你儘管問吧。老夫一定知無不言。」
「城守大人,貴公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莫旖的手一抖,酒壺裡的酒稍稍有些撒在了她的手上和桌上,莫旖道著歉站在古念鳳身邊有些無措,她此刻是多麼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啊。
媽呀,舒祈夜你有沒有搞錯,哪有你這麼單刀直入的,那可是別人的隱私,自己的兒子被那什麼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居然還在下人面前這麼問,你未免也太沒神經了吧?
如果莫旖的怨念有力量,怕是舒祈夜現在早就已經直不起腰了吧,只可惜舒祈夜這個自我中心的自大男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城守。
而城守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看上去有些許的悵然,緩緩低下頭,喝乾了杯裡的酒。
「給我滿上。」
「是。」
莫旖從古念鳳身邊小心的移到他旁邊,替他滿上一杯又一杯,一直到三杯過後,他一下子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像是下定了決心。
莫旖小心翼翼的移到旁邊,將酒壺放在桌上,早腦海裡不斷計算著怎樣逃跑是最安全最有效的。
但城守只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祈公子,不瞞你說,犬子確實是遭遇了不幸,這件事情說起來實在是……唉……」
莫旖剛剛抬起來的腳小心的又放了回去,她想像中的一場惡鬥並沒有發生,反倒成了城守的訴苦,只見他有一口喝乾了酒,像是只有不斷的灌醉自己才能讓他把對話繼續下去。
「這件事情說來也是家門不幸,犬子遇害,這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他自己武藝不精還硬是要出頭。」
「大人,」舒祈夜伸手握住城守的手腕,另一隻手奪過他手裡的酒杯放回桌上,「少喝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