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和如燕答允玉堂,第二天早晨陪同他們一同尋找另外兩樣鑄劍材料。
蜀中的晚上潮濕而悶熱,紫菡已睡熟,玉堂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怕驚醒紫菡,於是他一個人走出房間。
平靜的夜晚,聽得見蟲鳴。一輪彎月掛在空中,白茫茫的月光把夜空的黑暗浣洗成藏藍。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也很愜意啊,不用像其他的江湖人一樣,會擔心明天漂泊到何處,是生還是死。
不知尹明睡了沒有,玉堂抱有這樣的想法去找他,正如辭中所云: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 念無與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者耳。
玉堂走到尹明的房門前,見燭火已滅,心想他已經睡下。無奈,只能讓這良辰好景虛設,不能和知己相步中庭。
正當玉堂往回走,他聽到有人叫道「堂兄!這麼晚了,還不睡?」
「是尹明!」玉堂循著聲音抬起頭,看見尹明正提著酒壺,坐在房頂獨自飲酒。在這成都城最大的府中,只有這一人深夜獨飲,坐在可以看見府外的瓦簷上。玉堂突然覺得他很像師父,不是因為他在喝酒,而是因為那種表面瀟灑的背後似乎藏著另一番情感。
「我以為你睡了。」玉堂道。
「上來陪我一起喝酒如何?」尹明問道。
「有何不可,可是我該怎麼上來?」玉堂問。
「用輕功跳上來啊。」尹明隨意地說道,然後念了一通輕功的口訣,又說道「就按我說的做!」
「說的倒輕鬆,自己對輕功可是一竅不通啊。」玉堂心想,他試著領悟尹明的輕功口訣,然後原地一躍,果然跳的比平常高得多,但是離房頂還很遠。玉堂用手把住房簷,試圖攀上去,結果手一滑,摔了下來。
尹明不禁笑了出來,道「算了,堂兄,我還是下去給你找張梯子吧!」
玉堂很氣惱,他最受不了別人嘲笑他。於是不服氣地說道「不必!!!」玉堂走到一旁,那裡有根支撐房屋的紅漆木柱。玉堂跳起,一腳蹬在柱子上,借力再次一躍,經過720度華麗的空中轉身,玉堂站在房頂。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尹明旁邊,坐了下去。
尹明道「哈哈,堂兄果然還是天賦過人。」說著遞給玉堂一壺酒。
玉堂不語,接過酒,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兩人在屋頂沉靜片刻,玉堂問道「你經常一個人在這兒喝?」
尹明點了點頭,「在這裡,我可以看得更清楚。當府內的人都已經休息了,府外卻仍然有「帶月荷鋤」的人在歸途中。『府內朱門酒肉臭,府外路有凍死骨。』」他指了指遠處人家裡點燃的燭火,道「不知那家的人因何而不眠。」
玉堂不知為何,尹明會有這樣悲天憫人的情懷,也沒想到他會如此思慮萬千。他的經歷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