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那人慢慢走近,「難道是荊陽?」寒影心想。
三人都愣在那裡等待那人走來,「你們快走,不要管我!」白宇軒喊道,似乎很害怕那人。寒影擋在前面,準備隨時迎擊。
終於,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臉,然而出現在他們眼中的竟是一位面容慈祥的白髯老者,正不緊不慢地走向他們,這位年邁的老伯邊走邊咳,一副病態。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急了!!」白宇軒再次喊出來。
這時寒影說「就那一條路,不等他進來,我們怎麼走出去。」
那人已背著手走到三人前面,沙啞地說「現在你們都走不了了。」這種口氣的話與他的形象實在不符。
「這位老伯到底是誰?」水柔忐忑地問。
「他就是七君裡唯一沒過世的靈怨!當年我跟荊陽交手時,是他突然出現把我打傷,否則我是不會那麼輕易輸給荊陽的。後來也是他讓荊陽給我服下炙炎五石散。」白宇軒道。
那老者接著平靜地說道「既然知道我是靈怨,那麼你們就都得死了。」
水柔聽了這話急切地問「既然您是師伯,為什麼要害大師兄?」
靈怨聽完說「靈隱欠我的太多了,他的死還彌補不了我所失去的,我就只好讓他的繼承人,他的乖徒兒慢慢還了。」
「在神隱二子死後,七君裡就只剩下師父和他的師兄也就是眼前的這個靈怨了。按排行本來應該是靈怨繼位,但師父說他勾結修羅殿,最後打敗了他將他趕出神隱峰,他也就在江
湖中失去了消息,可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神隱峰?」白宇軒說。
靈怨已朝寒影這邊走近。寒影隨即發出一道劍氣,劍氣打在了靈怨身上卻沒有傷到他分毫,寒影又接連地斬出幾劍,結果還是一樣。「怎麼回事?」寒影有些驚訝。
站在一旁的白宇軒也聽出了當前的形勢,喊道「他的護體神功很強,連我的怒雷幻冥手都傷不到他,你要小心啊!」
這時,走近的靈怨突然攻了過來,他的身手異常敏捷,比鬼梟和鬼蝠還要快。
「寒影!!!」水柔喊道,這是她第一次叫出寒影的名字,在這情急時刻。
寒影立刻出劍抵禦,此時的他心無旁鶩,在寒影眼中,靈怨的一招一式都被放慢了速度。雖然能看清楚他的動作,卻很難在他收招之餘進行有效地回擊。二人在那裡你一掌我一劍
,疾速躍動的身影被火光映在石壁上,電光石火一般。寒影心想「這些年遇到的對手,除了『滄海無痕』以外,他算是最強的了。」
這時靈怨打出一掌,寒影也刺出一劍,劍刺到靈怨的掌心變被一股真氣壓制了,緊接著,二人一同發力,中心產生的強後坐力讓他們失去重心地後退了幾步。
劍氣不起作用,近戰又刺不到靈怨,寒影想到了用辰雨星冰訣的內功。於是雙掌相對著疊放在胸前,將真氣積聚,然後將一股蒼藍色的凝寒之氣推出,那寒氣不斷凝聚,漸漸形成
一把巨大的冰劍向前延伸,直接刺到靈怨身前。靈怨立即運功護體,讓冰劍無法繼續向前穿刺。「真是久違的招式。」他說道。
當年,天機宮被圍時,神機妙算大戰神隱七君,辰雨星冰訣讓他們都吃了不少苦頭。
就在他們難捨難分時,洞口又出現了一個人,三人目光同時移向那邊。
「是荊陽!這下要棘手了。」寒影想。
只見那荊陽款款走進來,對靈怨說道「看來師伯陷入苦戰了,讓我來助陣吧。」
白宇軒聽到了荊陽的聲音再次衝動起來,「荊陽,我來殺了你!」不過他剛一運功,炙炎五石散就立即發作了,讓他疼痛得捶胸頓足。
荊陽說著已經使出了怒雷幻冥手,引著閃電擊向寒影。寒影連忙收功,那辰雨星冰訣所形成的冰劍便於兩人之間瞬間破碎,然後他提起劍向迎面而來的閃電霹靂使出「凌霜劍魄」。
這招讓本來志在必得的荊陽出乎意料,寒影發出的這道銀色劍氣在雷霆萬鈞的閃電中撕開一條通路,直奔他而去。幸虧荊陽他及時側身躲閃,這劍氣只是劃傷了他的手臂。
荊陽手捂著傷口,血慢慢地從衣衾上滴落。看到自己的血,他變得有些慌亂並喘著粗氣,整個人跪倒在地不敢妄動。
寒影趁機再次向靈怨發出辰雨星冰訣的內力,靈怨用真氣將其屏蔽在,並竊喜「我會慢慢耗盡你的功力。」
「水柔!趁現在,快帶你大師兄離開!」寒影知道自己的攻擊是徒勞的,他只是想以此牽制住靈怨,為水柔的離開爭取時間。
水柔立刻摻起白宇軒向洞口走去,走到洞口,她猶豫地轉過頭朝寒影喊道「那你呢?」
「快走!不要管我!」寒影的語氣有些不可抗拒。
然而就當水柔再次轉身時,癱在地上的荊陽突然向她發動攻擊。
「水柔,快閃開!」寒影焦急地喊道。他對面的靈怨的臉上露出狡詐的奸笑。
荊陽的幻冥手與水柔近在咫尺……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白宇軒忍著五石散的煎熬把水柔推開,使出渾身解數發動怒雷幻冥手。只見金色的光芒與銀色的閃電交錯在一起,發出如同萬雀齊鳴的聲音,道道耀眼的白光
從他們之間四射開來,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寒影見機收回掌力,憑借殺手敏銳的感知力,在被白光封閉視覺的剎那,越過靈怨,一腳踢開荊陽,然後帶著白宇軒和水柔向洞外逃去。白宇軒邊走邊大口大口地吐血,「有密道
……在師父的草廬裡,床鋪下……」這是白宇軒昏倒前的最後一句話。
荊陽和靈怨在洞中剛回過神,荊陽欲追出去,卻被靈怨攔了下來,荊陽叫道「你攔我做什麼?快追啊,別讓他們出去把師父的事宣揚出去!」
靈怨卻不緊不慢地答道「誰會相信一個修羅殿殺手和一個神隱派叛徒的話?至於那個白宇軒,服了我的炙炎五石散還敢強行運功,他不久就會毒發。」
荊陽這才壓制住情緒,他瞅了瞅胳膊上的劍傷,說道「該死的寒影,居然破了我的怒雷幻冥手!」
「破了你幻冥手的不是寒影,而是他的劍。」靈怨說著,把目光移向了被斬斷的四根鐵索,「竟然斬斷了我的烏金鐵索,真是把罕見的神兵。」
寒影等人通過密道離開了神隱峰,他們來到了鳳仙鎮的一家客棧。白宇軒被扶到床上,此時他已經奄奄一息。水柔在神隱峰的時候經常採藥,所以略通醫理,她輕輕按著白宇軒的
脈搏,眼中含著淚,「大師兄……」她輕聲呼喚。
寒影說「我來試試。」於是坐上了床,為白宇軒輸送內力,辰雨星冰訣是屬性極寒的內力,與炙炎五石散的陽炎之藥力相生相剋。
不久,寒影已滿頭大汗。水柔在一邊很擔心的樣子,但不敢吭聲,害怕打擾到他。
「我的功力只能暫時壓制住他的傷勢。」寒影說完,疲憊地收功,看樣子耗費了很大的真氣。
白宇軒慢慢睜開眼睛,氣息不暢地說「我還沒死?壓制住我熱毒的是你的辰雨星冰訣吧?」
「你知道這武功?」寒影問。
「那武功的秘笈本來在家師手中,後來聽他說他把這武功秘笈交給了一位極負名望的人。」白宇軒答。
寒影變得沉默,這個有名望的人應該就是他的父親,可是寒影見不到他,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人人敬仰,為什麼可以呼風喚雨,求得這樣的武學寶典。
突然,白宇軒咳了起來,呼吸得很困難而且面無血色。寒影水柔忙用上前去。
「我身上的毒發作了……你們也不必為我耗費真氣了,咳,」白宇軒說著吐了口血,然後繼續道「師父把天機聖卷托付給我,但事實上,它並不在我手中。他老人家早就將它交給
天威鏢局總鏢頭姜晨旭了……他只給了我換回那本書的信件,藏在我衣袖的夾層中。」說著想扯開自己的衣袖,但是絲毫使不上力氣,於是接著說道「你們替我把它取回來保管好
,不要讓它落到荊陽手中,師父說那本書會引來天下大亂……咳!!……還有神……神隱派……」說到這兒,細微的聲音消逝了,白宇軒閉上雙眼。
他們知道他最後的夙願是能讓神隱派重歸正途,並發揚光大。水柔在白宇軒一旁哭了出來,而寒影惋惜地歎了口氣。
二人將白宇軒葬在了神隱峰的山腳。
回到了鳳仙鎮,水柔有些迷茫地問道「我們該去哪兒?」
「柳林鎮,天威鏢局。」寒影回答道,此刻他們正經驛站,「會騎馬麼?」
水柔搖了搖頭。
寒影讓水柔在原地等他,自己走進驛站。過了一會兒,寒影牽出了匹馬。「上馬。」寒影道。水柔吃力地往馬上蹬,寒影見此輕輕把水柔扶上馬鞍,自己坐在她前面駕馬。
二人離開鳳仙鎮,來到郊外,寒影便駕馬疾馳起來,「坐穩了!」他對水柔說。水柔再次抱緊寒影,不過這次有些不同,她把頭枕在寒影背上,感覺那樣安逸自由。寒影用餘光看
著水柔,感到無比愛憐。對於寒影,他第一次體會到被人依賴的感覺,他希望這樣在馬鞍上一直平靜地顛沛下去,告別那段無止境的殺戮。
二人走遠,馬蹄揚起了一路塵土,消散在淡藍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