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與君伊寧說了她遇到的兩件事,君伊寧也很驚訝。她小時候也是見過文子清,只是因為只有一面所以印象並不是很深。而默開口說話也讓她很是吃驚。她也以為默是不會說話的,畢竟一個正常人要做到六年不說話是多麼的困難!
自那天以後幾天默都不見蹤影,君伊寧只覺得默是有故事的人,可是難道他的故事跟她也有關?
那天他開口詢問她的身份,難道她的身份對他來說很重要?
這天文子清又來了,他直接來找君伊寧,說是有要事要談。
君伊寧以為還是生意上的事,可是等到只剩下他們二人時,文子清卻突然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參見公主殿下!」
君伊寧被他的舉動嚇了一下,想到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也便不覺得吃驚了。
「你這是做什麼,我現在不是什麼公主,我只是一個商人。」君伊寧想要扶起他,可是文子清卻不起身。
「不,只有您才是真正的公主。」文子清一字一字,有力地道。
君伊寧搖頭笑了笑,想要說什麼,這次文子清卻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公主,請容我把話說完。」文子清頓了頓,繼續道:「公主的身上可有一個梅花樣式的胎記?就是這玉珮上的。」將玉珮遞到君伊寧的手中,他接著道:「公主一定認得徐姑姑吧,她是當年夢公主的接生嬤嬤,可是徐姑姑清楚的記得公主出生時肩上是有一個胎記的,但是後來再看,那胎記便不見了。」
「所以呢?」君伊寧的細指握著那塊玉珮,聲音帶著幾分輕微的顫抖。
「所以,真正的公主被人調換了,您才是真的公主!」文子清的眸光很是熱切,就像終於找到了要找的人一樣。而事實上,他的確找到了。
君伊寧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她扶住桌子,蒼白地笑了笑,「文子清,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文子清淡淡笑了笑,「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您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人。只是上天弄人,我們要找的人竟一直就在身邊。不過好在現在終於找到了您。」
君伊寧的臉上已經血色盡失,即便帶著易容也掩蓋不住它的蒼白。
他說她才是公主?他說她才是公主!
可是怎麼可能?她叫了十幾年的娘親不是自己的娘親,她喚了十幾年的爹爹不是自己的爹爹。而那雙雙遇害的皇叔皇嬸才是她的父母!?
這怎麼可能!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
這時文子清起身,他想要扶住君伊寧,君伊寧卻向他擺了擺手。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低聲道:「文子清,你說的那些並不能證明我就是公主,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許徐姑姑是記錯了。」
文子清知道她一時無法接受,他柔聲安慰道:「你先平復一下心情,我已經通知了徐姑姑,她過幾日便能夠趕到,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君伊寧緊緊握著手中的玉珮,握得指尖都白了。
徐姑姑在幾日後風塵僕僕地來了,她一見面便抱住了君伊寧,流淚滿面。
她找了二十幾年的小公主竟然就在她的身邊啊!
徐姑姑抱著君伊寧哭了半響,之後又是一臉的激動。
君伊寧的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這幾天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她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卻好像更加的不明白了。
徐姑姑說的與文子清說的所差無幾,只是當事人的描述一定更加的具體。
她與君伊夢是一天所生,她比君伊夢只大了一個時辰。那麼依照徐姑姑所說,如果她才是公主,那麼便是君伊夢比她大一個時辰,而在她剛出生不久便被人調了包。
可是為什麼呢?她只是一個公主,又能夠做得了什麼呢?
直到徐姑姑描繪宮變那晚的情形,她才知道一個公主究竟能做什麼!
那晚君仁健突然發兵攻打皇宮,而她的生父生母,她的親哥哥竟同時身中劇毒!所以在那種情形下,國家易主,家庭殘破。
而能夠給皇上皇后下毒的會是誰呢?
當時的皇上君仁天的後宮只有皇后一人,孩子也只有一個公主與一個太子,而他身邊伺候的也都是年老可靠的公公。然而能夠給他下毒的一定是能親近他的人,那麼這個人是誰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便是一個公主能做的?
她的心中不知道到底是何種情緒,可是她已經相信了。
徐姑姑不會騙她,而且他們也沒有必要騙她。
那麼在過去的十多年裡,她便一直生活在他人的計劃之中?生活在陰謀之中?
難怪,她的爹爹不疼她,她的娘親不愛她!難怪,她在陳國受了那麼多的苦,他們也能夠不聞不問!難怪,她墜了崖後,他們便封了君伊夢為公主!
那麼多的難怪,都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女兒!
而且是他們害死了她的親生父母!害死了她的親哥哥!害死了她的小侄子!他們害得她家破人亡,就連現在也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恨!她是恨的!
可是她更恨自己的無知、恨自己的無能!
如果當年……如果當年……
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如果呢?
「公主,我還帶來了一個人。」徐姑姑與她說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正當她心情悲痛時,徐姑姑又給了她一個希望。
那是六年未見的小侄子,君天啟。
原來天啟還活著,真好,真好。
如今天啟已經十二歲了,他看見君伊寧時還是一樣的親暱,撲進她的懷裡叫著姑姑。
也許這就是血脈情深。
天啟的出現就像是上天賜給君伊寧的寶貝,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的。而最多的還是欣慰,因為哥哥有後了,她們君家有後了。
當年若不是徐姑姑拼了命將天啟救出宮,恐怕她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謝過徐姑姑的救命之恩,真的要比救了她自己的命還要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