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草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塊很大的蓆子,塵兒已經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
蓆子的一邊擺著幾隻爐子,旁邊放著生的野味、海產,還有各種調料。
「晚上我親自為你們烤海鮮,我烤的魚可不是任何人都吃得到的。」蘇羽拿起一隻收拾好了的魚,在他們面前晃了晃。
塵兒從蓆子上抬起小腦袋,叫道:「不是吧!」
蘇羽挑眉,點了點頭。
塵兒哀呼一聲跳了起來,抱住君伊寧的大腿,可憐兮兮地道:「娘親,塵兒好餓。」
君伊寧將他抱起來,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塵兒才扁著嘴勉強答應了。
半個時辰後蘇羽已經烤好了一盤魚,他先討好地給塵兒遞了一隻。
塵兒剛剛已經吃了些水果,他似乎已經做好了餓肚子的打算。
他看了看君伊寧,閉著眼睛咬了一口。
君伊寧看著他的表情,掩嘴輕笑。
在砸吧了幾下嘴後,塵兒,猛地睜開眼睛,又狠狠咬了兩口,塞著滿嘴的魚肉含糊不清地道:「娘親,好好吃,你也嘗嘗。」說著將自己的魚遞到君伊寧的面前。
君伊寧擦了擦他臉上的油漬,「你先吃。」
接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塵兒自己便解決了三條魚。
他揉著小肚子,仰躺在蓆子上,一臉的滿足。
蘇羽邊在爐子邊忙活著邊笑著道:「我還有很多好吃的沒做呢,你這就吃飽了啊。」
塵兒起身,「誰說我吃飽了,一會兒我還能吃。」說完又躺下了。
那邊君伊寧與解語細細品味著烤魚,解語今天的心情好了許多,只是她還是沒有與默說一句話。
君伊寧碰了碰她的胳膊,看了看坐在另一邊的默,又指了指盤子裡的魚。
解語明白君伊寧的意思,她搖了搖頭。
君伊寧歎了一口氣,這時蘇羽叫她幫忙,她拍了拍解語的肩膀便走到了爐子邊。
爐子上正烤著她沒有見過的東西,它們長著長長的爪子,很是嚇人。
見君伊寧不敢動手,蘇羽笑道:「看什麼,這東西你又不是沒有吃過。」
「我吃過?」君伊寧指著自己的鼻尖。
「對啊,我們在家吃的炒菜中就有,你還很愛吃的。」蘇羽往那些東西上面刷著醬汁。
君伊寧指著那些東西,「這不會……就是那個魷魚吧?」她記得那東西長的沒有這麼可怕啊。
「答對了。」蘇羽又換了一種醬料細細塗上,「這是它們整體的樣子。」
君伊寧嚥了嚥口水,「我可以不吃它們嗎?」
蘇羽笑著看她,堅定地道:「不可以。」
君伊寧垂下頭。她承認它們還是不完整的時候好看一些。
「你們剛來衛國吃不慣海產是正常的,不過我敢肯定,不久後你們就會迷上海產的。」這時那爐子上的魷魚已經烤好了,蘇羽拿了一隻遞給君伊寧,「聽話,嘗嘗。」
君伊寧只得接過,卻不知要從何處下嘴。
這邊塵兒已經咬在了嘴裡,小嘴塞得滿滿的,還一個勁地叫著好吃。
君伊寧看著手中那麼多條爪子的魚,也咬了一口。
蘇羽端著空盤子回來,看見君伊寧那可愛的樣子目光變得無比柔和。
他喜歡看見這樣的她,這樣不設防的她、這樣簡單的、,這樣快樂的她。
「我還要——」塵兒向蘇羽揮動著竹籤,一臉的意猶未盡。
一個時辰後他們幾人已經是酒足飯飽,躺在蓆子上,看著滿天的繁星。
塵兒窩在君伊寧的懷裡,一雙大眼睛透亮透亮的,看來今天他是玩的相當盡性了。
蓆子中央放著烤好的食物和各種水果,前面燃著火堆,這樣的愜意與輕鬆是已經很久都沒有享受過的了。
解語喝了些酒,臉有些紅。她看著火堆,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君伊寧跳的那只舞。
「小姐,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跳舞了。」她醉眼朦朧地看著君伊寧,起身做到她的身邊,「今晚的氣氛這樣好,小姐要不要即興跳一段?」
君伊寧怔了怔,接著盈盈一笑,將塵兒放到蓆子上,起身道:「好。」
解語興奮地鼓掌。
君伊寧站在翠綠的草地上,她的身邊便是燃燒的火堆。這一晚與那一晚真的很像。
可是,又不像。
今夜,她要為她喜歡的人跳一支舞,用自己全部的感情,為他跳一支舞。
曾經以為,她再也不會跳舞了,而她也打算不再為任何人跳舞。可是蘇羽又給了她跳舞的衝動。
她想,也許她對蘇羽的感情要遠比她自己想像的多很多。
也許,她愛上他了。
她也想過對蘇羽的感情與幾年前對葉旭堯的感情有什麼不同,可是她想不明白,也分不出輕重。
她當初對葉旭堯的感情不是虛無的,同樣,現在對蘇羽的感情也是真切的。只是現在,她知道,她的心中只有蘇羽一人。
今天君伊寧穿的是一身水粉色的煙羅輕紗裙,她盈盈立在那裡,就像是草地上盛開的蓮。
曾經以為採蓮舞是要跳給心愛之人的,可是經過了這麼多之後,她突然明白,驚鴻舞才應該是跳給心上人的。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這段詩句,正是此時君伊寧的寫照。
她在黑夜的草地上起舞,踏著月亮的清輝,映著篝火的熱烈,是如此的灼灼。
突然一陣幽幽簫聲響起,伴著君伊寧的舞步,悠遠開來。
不知何時蘇羽的手中依然拿著一隻玉簫,他站在一旁,吹著簫,眸光灼灼地看著君伊寧。
他的眼裡只有她,她的眼裡也只有他。
簫音時高時低、時柔時剛。君伊寧的舞姿則時快時緩、時綿時韌。
草地上流淌著低沉的簫音,似是為這安靜的夜加了一件詩意的外衣。
舞步歇,簫音止。
他們二人互相看著彼此,眼中流露著濃濃情意。
「娘親,我也要學簫!」塵兒的一聲呼喊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君伊寧走到蓆子邊,問道:「為什麼想要學簫?」
「蘇大哥會的我也要會,不然怎麼和他爭娘親!」塵兒一臉的堅定。
君伊寧笑了笑,揉著他軟軟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