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小丹與申小曼帶上清源去第一幼兒園。令她們意想不到的是事情辦得相當順利。宗雪清對姬小丹說事有湊巧,剛好一年只有兩個對貧困家境孩子的名額只剩下一個。宗雪清意味深長地說,「姬小丹,果然如我想得那樣,清素婉麗,女中一品,難怪難怪。」
姬小丹未去猜想初初一面的宗雪清所謂的難怪是何用意,只是掩不住幸福與喜悅的交織於心,「謝謝宗園長。」
申小曼領略過幼兒園的規模,對這份工作非常滿意。
回來的路上,小曼問,「姐,我看我們要請振宇哥吃飯。如果沒有他牽線,我們哪裡能趕上這機會呀。」
「不用。」姬小丹回答極簡單。
「為什麼?姐,振宇對你的心思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申小曼有些為江振宇鳴不平,她忍不住驚問。
「連你都看出來他的心思,我還敢請他來嗎?」姬小丹苦笑搖頭。
「為什麼呢?如果一個男人對我這樣,我馬上就可能嫁給他。」小曼更為不解。
「小曼,你還涉世不深。愛情不是被感動的,而是由心而生。一個男人對你不一定是他愛你,這有幾種可能,可能他喜歡你,可能他一時喜歡你,可能他想得到他喜歡的東西。喜歡的東西未必是心底最珍藏的東西,喜歡的東西也有不喜歡的時候。人心易變,所以,很多女子被一些有心思的男子追到手後,又跌入到一生長長的悲劇中,就是這個道理。」走回秦府營,疏離的枝影在姬小丹的臉上籠上一層淡淡的憂色。
「姐,你說的有些道理。可是,你不喜歡振宇哥嗎?我覺得這個男人好好喲。你如果不取了他,真的太可惜了。」小曼不禁心底悵然,「聽你之言,愛情倒像賭博。」
「是的,姐不就是賭輸了嗎?江振宇豈是一般女人能駕馭的,那是一個深謀遠慮的男人,不然他又怎麼能經營起龐大的集團。你真相信我們今天撞到大運了。一路上我都在想,你沒見宗雪清,雖然她只在我們面前提到一次江振宇,她那眼裡就充滿著柔情蜜意。所以,條件好的男人會成為眾多女人的追擊的目標。所以,聰明的女人是不會去點綴那片花叢。」姬小丹兀自輕笑,低眉懷古似的。
「姐,你真是個過來人,言之有理。振宇哥這麼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往他身上靠呢?這世上哪有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倒是不乏往潘安車上投香果果的好女子。」申小曼變得恍然大悟,「可是,振宇哥真的太好了。」
「是啊,因為他太好,所以,多情必至寡情。你又怎麼知道有多少女子因此而成怨婦,有多少女子被關在冷宮。我只想過清清淡淡的日子,再不想沾惹紅塵半分。」姬小丹說話間便到了65號門口,掏鑰匙打開門。
「姐,你說的是清宮戲嗎?哈哈,你把振宇哥當成皇帝了。不過,也有道理。但是這對你又失掉公平,你這樣還不如出家當尼姑呢。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依你的姿色,又會將多少垂暮你的男人打入冷宮的綿長不絕的幽怨中呢?真是彼此彼此,好男人與好女人都會傷到一群人。」小曼跟著進屋,輕輕掩門。
而姬小丹不想告訴申小曼,其實她一直在為自己找著理所當然的理由,而不願記下江振宇對她的好,她好不容易割斷她與這個塵世的所有牽繫,再也不要去記掛某人的債,以致她有一天走得不安心。
那扇門掩得還剩一條細縫時,突然被一雙大手從外面給啟開。小曼一不留神,被門推向前。小丹正將熟睡的清源往床上放,被後面的一個衝力,一頭紮在床。
緊接著聽到一聲地獄發出的陰森森聲音,這個聲音不單是姬小丹,連申小曼也不陌生。不用去看,兩個人頓覺毛骨悚然,小小心臟受不了壓迫,而變得要窒息。兩個女子相互挽著,迎著那張醜陋的面孔。
衝進屋來的不僅是野蠻成性的田大勇一人,還有一個男子,他看上去極有修養與學識,只是在姬小丹的眼裡,他也不過是最自私最薄情寡義的男人。
「小丹,我好想你。」岳高飛似含水的聲音,低沉中帶著磁性。
申小曼莫名其妙,姬小丹輕蔑地冷笑。
田大勇嘖嘖嘖地咂嘴,「老岳,好酸呀。哈哈哈。」田大勇站立起來,頭頂差不多要頂著了天花板。他的笑聲依舊不改霸道與陰冷。
「關你什麼事?」岳高飛狠色對著田大勇說。
「對對對,是不關我事。我答應過你的,不過,你也別把我當作你的敵人,我們是各取所需。不矛盾的。」田大勇噙起一縷散漫的笑意,揮手示意岳高飛繼續。
兩個女子此時只能相握著給彼此仗膽,姬小丹恨惡地挑起柳眉,「你們終於成為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了。很好,真的很好。」
「不,不是的。你知道嗎?我的世界都已經垮塌了。我岳高飛閱盡千帆,滿世界的找你不著。哪怕是遠遠地看你一眼,知道你一切安好,也就罷了。可是,你去了哪裡呀?小丹,今天看到你,我有說不出的高興。我跟他絕無串連,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在南方大學,人人都知我岳高飛目無中人的。我豈容得下這麼一個pig。」岳高飛玩了一個小聰明,明的不敢激怒田大勇,就用一個英文豬的單詞掩了過去。
「你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姬小丹怒極之下,忿言急呼。申小曼被姬小丹那尖利的聲音戳得心臟一陣陣地緊縮。但是眼前的兩個男人則穩如泰山。
「小丹,你難道忘記那一年,我們在電視台參與改版工作嗎?我因為那個副台長對你起意,我憤然離席。然後學生們硬拉著去夜店裡消費,那時我身上的錢不夠,是你悄悄地為我墊上。然後,我們倆人站在彩虹橋上的對話。回到我們住宿的酒店我的房間,我們飲酒,你告訴我,你暗戀了我五年。然後我們倆——,你說過的,你將你的靈魂永遠地寄存在我這兒。我不認為你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女子。」岳高飛想以回憶喚起姬小丹的憐憫。對,哪怕是憐憫,他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