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收拾並不算是一件強勞動。姬小丹將扔在地上的靠墊拾起,那地面上被擦得像一面鏡子一樣乾淨,可是姬小丹還是撣了撣靠墊。將靠墊放在沙發上時,這一俯身,她感覺頭暈目眩。江振宇看得真切,一雙手欲上前扶住她輕晃的身子,卻只能進退為難地空懸著。
姬小丹蹙著眉頭生氣地問,「還有什麼事呢?」
「還有臥室要收拾,還有,我的午餐,這都是契約上的明確寫著的。」江振宇詫詫地答,再不敢抖露半點強勢。
「臥室在哪裡?」姬小丹心一動,豈是讓我收拾臥室,什麼陰謀已是司馬昭之心。但是我怕嗎?我與惡魔同枕過,別說你一個江振宇。想來也怪自己,怎麼沒有好好看看契約呢,就胡亂地在上面簽了字。
姬小丹聲色陰冷,怒火叢叢,「我履行了契約,你不能兌現你的承諾,江先生,你就慘了。」
江振宇食指的指節頂著線形分明的唇,為什麼他與她之間的距離會越走越遠,他就真的這麼令她討厭嗎?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了?還是他長相本來就是惡魔鬼怪的樣子,令她望而生畏了?
姬小丹不再向他打聽臥室,而是主動往樓上走,步入樓梯後她回頭,「江先生,收拾屋子,我勉強可以做。不過做飯我並不十分在行,如果你的口不挑剔,並且熱愛怪味,那麼我也可以勉強一試。」
「嗯。」江振宇應付地哼了一聲,現在的他不想表現出一個溫恭的男子,他要讓戲演得很真實。
姬小丹還想著江振宇會跟上來,接著就是將她按在床上,肆意欺凌。一個男人的心善與心惡不在長相,全在良心上的區別。他江振宇即使有一副好皮囊,但是也保不準深藏不露。做這麼大的產業,他應該不是凡人吧。不是嗎?他以他的財勢,乘人之危,把她給虜獲到手。
姬小丹腳步很輕地踏在樓梯上。像是從一個地獄走向另一個地獄。雖然心如死灰,卻還是會有些擔心接下來的一幕讓她的殘軀不堪其力。為什麼男人總是對女人的身體這麼執著,再多的鋪墊都是只將女人的身體給看個究竟。女人的身體有什麼兩樣呢?花銀子,花心思,花氣力,真是費解。
江振宇並未象姬小丹想像的那樣跟她上樓,而是坐在沙發上。江振宇此時腦中很亂,姬小丹對他的疏離與敵視令他心痛欲裂。
站在二樓平台之上,姬小丹往下看一眼坐在沙發上低頭看筆記本電腦的江振宇。他不跟上來,只能說明他老謀深算,並不是表明她就是一個謙謙君子。姬小丹去找江振宇的臥室,樓上有七個間的屋子,他抬摃個打開。有檯球室,健身室,書房,小會客房等,這麼大的房間,若是全讓她打掃一遍,她就慘了。
江振宇心裡想著姬小丹收拾完屋子,他再向她宣佈一個重大的消息。想必她對他再過敵對,也會因為這個大利好而有所感動吧。
這時江振宇想到鍾立說的他的導師,費蘭克。有了心臟,還得有一個過硬醫術的醫生。於是,江振宇打電話給鍾立。
鍾立驚歎了一聲,「到底是有錢人,辦事就是這樣利落。」
江振宇不屑地哼一聲,「你的醫德沒問題吧。你怎麼只認得錢,不認得仁德之心。我告訴你,心臟的捐贈的家庭是不收分文。人家只是希望女兒的心跳不終止。所以,你這傢伙應該懺悔了。」
鍾立笑了笑說:「是是,我是應該懺悔的。不過,如果不是你江振宇財大氣粗,普普通通一個家庭又怎麼能將手伸到加拿大溫哥華呢?一個棘手的問題,在你江振宇手中迎刃而解了。那麼事不宜遲,趕緊手術呀。」
江振宇說:「當然。萬事齊備,只差你的導師弗蘭克這個東風了。」
鍾立說:「我聯繫一下。一會給你回話。」
放下電話。江振宇往樓上看看,他的臥室只是桌上凌亂一些,還有床上,是他給故意弄亂的,不至於要收拾這麼久吧。於是江振宇上樓,走進臥室。卻看到姬小丹倒在凌亂的床上,睡著了。她抱著頭,蜷著身子,像只乖巧的貓。
江振宇想笑,還是止住。他輕聲地走到床前,蹲下身,細細地一遍遍地看姬小丹,她眠熟的樣子除了滄桑感,還有可愛與純真。她的睫毛如蔭一般搭著,江振宇一根一根地數著,上眼瞼150根,下眼瞼75根,長約12毫米。
樓下手機唱起了音樂,江振宇急忙退出房間,輕輕地合上門。
從早晨到下午,姬小丹一直在睡著。江振宇在大廳裡踱起步子,鍾立告訴他,弗蘭克以年齡太大,不便出診為由,拒絕了鍾立。江振宇想,英國他是要去一趟的。他盤算著弗蘭克如果真是年齡太大的話,那麼就得帶上鍾立,作為手術的助手,這樣才萬無一失。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站在二樓平台上的姬小丹說。
江振宇往上看著姬小丹理著頭髮,微微地有些羞澀。
「睡就睡吧,可是我還餓著肚子呢。」江振宇帶著委屈說。
姬小丹輕輕咬咬牙,「難道你就是為了等我做飯,才餓著自己嗎?難道沒有我,你就一輩子想餓下去了?真是的。」
「以前沒有,我是一個光棍漢,我也不奢想這些。如今不同了,有了你,你不應該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嗎?」江振宇往沙發上一倒,「你快點吧,第一天履行契約你就讓我這麼失望。要知道你的積極才是我為你履行約定的動力。」
姬小丹在廚房裡煮米飯,起火炒菜。她的手藝很是一般,又不太適應江振宇家的廚房,總歸是手亂腳忙的,平平的手藝更加糟糕。
姬小丹硬著頭皮從廚房端來她炒的青菜與手撕包菜。這兩樣菜可是她平常常做的兩樣菜,因為便宜,又便於儲存。但是今天卻因為灶火太旺,兩個菜都起了一些焦糊狀。姬小丹想,吃不吃由他,反正她已經做了。
她走到用餐廳,江振宇安危地坐在桌邊,桌子上擺著豐盛的菜食。
「放下吧。」江振宇指著桌子,帶著命令的口氣。
姬小丹愣了一會,她將手中兩盤菜遠遠地擱在桌子的邊角上。就是這樣看,這兩盤菜在桌上豐盛美宴前,也像一個醜小鴨似的,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