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高飛心裡一陣小緊張過後,為自己終於越過倉惶而感到意外。如在以前,他不是怒就是苦,但是他現在觸驚不亂,平靜依然。老練的代價是一顆心不再純真。帶給岳高飛一陣心酸衝動。
岳高飛抽出一隻煙,點起來,幽幽地吸一口。
林蓉突然彈身而起,衝到他面前,奪過他手中的煙,厲聲喝道,「你混蛋。我就是對你太好心情,沒想到你竟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你跟我出來。」
岳高飛無所謂地一笑,好像這個場面是他預料到的,並不奇怪。
走廊盡頭的陽台上,遙遠的星子眨著寂寞的眼睛,與岳高飛同樣寂寞的眼睛相對而望。岳高飛瞬間忽略了身邊還站著一個怒氣沖沖的女人。
林蓉憤怒難抑,她揪住岳高飛的領帶。岳高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記嚇傻。本能地往後退,林蓉緊跟著過去。直到抵到陽台的門,一聲光當。幽暗中,岳高飛看到林蓉的眼裡那怒氣似濃墨一樣翻滾,偶然還能看到一絲雪亮的恨意如快刀閃現。岳高飛領教過林蓉的狠決,但這次尤勝於往常。
「你什麼意思?」岳高飛揮手要來給自己的脖子鬆綁,但是面對林蓉舉到他臉上閃著火光的煙,他的手停在半空。他的臉都能感覺到煙頭的溫度,只要她摁下來,他馬上就會在鑽心的疼痛裡聽到滋啦一聲。
「岳高飛,你是個王八蛋。我記得我在這裡對你說過,我不會跟你離婚,是因為你毀了我的幸福。但是我會放你走,是因為你照顧我的父親,我勉強算你還清了債。但是前提是我的父親醒來。我給了你機會,你好像等不急了。」林蓉眼含恨意,凶光畢現。盯死了岳高飛。
「晚啦,一切都晚了。」岳高飛想到王琮給他獻的計策。他覺得這是個下下策,但是好像這時也只有用這一計,既解救了自己,又能利用林蓉。
「是晚了,但是即使死,岳高飛,我也不會讓你苟活的。現在我們就從這裡跳下去,一起下地獄。」林蓉絲毫不懼於死。她拉著岳高飛向陽台邊緣走。
「她在逼我,我沒有辦法。」在死亡即顯的恐怖面前,岳高飛的手支在陽光圍欄上,一臉的驚慌。
「她?」林蓉眼神一晃,「那還不是你作的薛,你活該。」
「你憑著良心說,這些年,你給我一個丈夫的權利嗎?我也是一個男人,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把持不住也是有的。可是我被訛上了,今晚,我遲遲未來,就是她死纏著我。她不讓我來,於是,我們起了爭執,我的頭便是她打的。林蓉,我有苦,我說不出呀。」岳高飛面色淒苦暗晦,愁態凝重。
林蓉怒氣稍減,雙眉蹙緊,「她是誰?是王琮嗎?這麼恬不知恥。」
「先把煙頭丟了。」岳高飛指指面前的煙頭,「她說你是一隻不會生育的母老虎。」
林蓉得臉色發青,氣得將手中煙頭扔了出去,火光劃出一道弧度,「這個嬌媚惑人的死女人在哪裡。」林蓉大聲叫喊,她的聲音沉靜的夜色中顯得特別的淒戾。
姬小丹在醫院住了一天,便出院回家。
鍾彤去上班,她給姬小丹攔了出租車。又小心地叮囑了幾句。
來到秦府巷時,田大勇噙著一臉古怪的笑臉迎上前來,那樣子象看到黑夜出沒的水妖陰險的笑著唱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小丹,你回來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讓我直起雞皮疙瘩。」小丹急步走向65號門。
「那,那我叫你姬小姐吧。你有什麼事要我辦的,我一定不會推辭。大家都是鄰居,相互有個幫襯也很好。你說呢?」田大勇也不敢跟得太緊,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我沒什麼要你幫忙的。」小丹打開門,進屋便把門關上了。
田大勇走到對面的食品店,自語說,「這個女人真奇怪,明明是我幫了她,要不是,她能那麼快送到醫院嗎?這麼快就忘記了。」田大勇一屁股坐在舊籐椅上。
鵝頭拋過來一支煙,「大勇哥,漂亮女人都很奇怪。你怎麼能要求漂亮女人與丑貨一樣賤呢?不過我要提醒你,彪哥可又打電話來了,提醒你我,別動歪腦筋。看來這個女人腳踏好幾隻船呢。」
「彪子?我又沒幹什麼呀,我不過是照著他的意思照顧一下65號,他犯不著提醒我。」田大勇悶悶地吸著煙,目光盯著65號的門。
「大勇哥,彪哥為什麼能一次次死裡逃生,靠得是他的眼線,到處都是他的眼睛。你的一舉一動他能不知道嗎?大概是沒有騰出手來吧,所以,我提醒你是有道理的。」鵝頭說得很神秘。
田大勇聽得心內驚惶,長長的煙灰落到他的胸口上還恍然不知,直到聞到燒焦的味道,才忙忙地撣去胸口上的煙灰。
過去一個星期。鍾彤每天會給小丹打電話,匯報她追白馬王子的進展。
「小丹,告訴你,我媽行動了,與他的媽媽見上面了。兩個人相談甚歡,頗有同感。」
「小丹,我跟那個帥哥約會了。我和我媽,他和他媽,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吃了飯。那個帥哥好像開始對我產生好感了。」
「小丹,我去他家了。我哄得老太太特別開心。把我當親閨女一樣待。」
……
聽鍾彤的電話,成為小丹虛度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岳高飛一去無音訊。小丹也不敢打他的電話,他受傷回家後,必定要給他老婆一個解釋的,處境之危,可想而知。要不然,岳高飛一定會打來電話,或者直接來看望她。
終於等來岳高飛的電話,「小丹,你開門。」
姬小丹一時心歡,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可是馬上就怔住了,扶著肚子說:「孩子,媽媽太不乖了,像個運動健將似的。」
姬小丹打開門之前還想,岳高飛會帶給她什麼驚喜呢?幹嘛不敲門,反讓她來開門。
打開門,眼前卻是岳高飛憂雲密佈的一臉冷臉。正在姬小丹打量之時,岳高飛將身子往旁邊一閃,身後站著一臉狠色的林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