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中良對瑞龍集團瞭如指掌,可以隨口道來,而且層次分明,條理清晰,「瑞龍集團在六十多個國家與地區設有分支機構,集團有兩萬多員工,十萬股東。集團以房地產開發、電子信息、工業加工、商貿物流、酒店管理、食品深加工為主。集團擁有碼頭與自主貿易權。集團擁有資產200億,年營業能力在100億左右……集團兩個副總裁分別是方孝金與沈學銀。股東群體複雜得要命,三教九流,流氓混混,夾雜其中。瑞龍集團更像是一個超大規模的收容所。江振宇說過,企業家要有社會責任心,我們富了,應該反哺社會。我如果不安頓好這些人,這些人就會危害治安,每個人做一樁危害社會的事,新都市還有個安寧嗎?這十萬股東大都是受江振宇的接濟恩惠,每人持著少量的股份,坐等著年終分紅,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也只有江振宇能鎮住他們,江振宇的話對他們才是金口玉言。江振宇這小子像一個鎮妖石似的壓著這群魔王。我曾笑說,江振宇如果從事非法勾當,他就是最大的流氓頭頭。我常會笑稱他為梁山的宋江,有號召力,壓得住台。大旗一舉,眾義士紛紛投奔。」
「可是我不喜歡宋江,」姬小丹隨即打斷金中良的話,「宋江那廝是個偽君子,怎麼能與振宇哥相提並論呢?宋江從上梁山那日起,打著匡扶正義、替天行道的大旗,卻一心想在朝廷謀一官半職,他用兄弟的血墊道。而振宇哥卻是以義待人,以誠待人,他的內心不陰暗。他才是地道無疑的正人君子。」
「……」
原來宋江在金中良眼裡是一個綠林英雄,可是被小丹一駁,將他打上欺世盜名、偽君子烙印。
「對不起,是我跑題了,請繼續吧。」姬小丹說。
金中良將瑞龍集團組織結構、業務涉獵、財務分析等,更詳細地一一闡述。他不確定小丹是否聽懂有關經營理論與數據,他只有義務去說。只要她坐在身邊,金中良甚而有些私心地小小秀一下自己的才能。
姬小丹用心聽,用心記。以她的聰明大腦,基本將金中良所敘述的話全部刻在腦中。而一些疑問,她也及時作出提出。
她的提問令金中良大為吃驚,金中良有些心疑,難道姬小丹天賦異稟,不然,怎麼總會切中要害。
兩個人瓶中的水快要見底,小丹舉著瓶子說:「謝謝您帶給這些有用的信息,也謝謝您為我留下來。來,以水為酒,我代表振宇哥,表達對您的感激之意。」
金中良有種被邊緣的刺心的感覺,「我情願你別說感激的話,以我與江振宇的交情,感激的話,我愧不敢當。」
姬小丹並不糾正自己的話,她平滑的面部,表情始終如一的靜。她轉而問,「股東們一定耐不住寂寞了。想不到振宇哥才去兩年,這些傢伙的心就轉黑了。試想,沒有振宇哥,他們現在還在為非作歹的危險路上走著。」
金中良沉沉地哼了一聲,「總裁之位懸空,股東們覬覦以久。人又怎麼能逃過名與利的誘惑?兩年過去,他們也淡忘了是誰把他們帶進瑞龍集團的。真是一群狼子野心不可教也的流氓。總裁,如今,你醒過來了,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江振宇欽定的總裁繼承人,想必大家會給江振宇一個面子。我也可以做做股東的工作。」金中良選擇避重就輕,即使山雨欲來,最好讓小丹晚一些知道其厲害為好。
姬小丹現在有種書生意氣,不知其利害衝突有多嚴重。反而讓金中良生出太多的擔憂。
姬小丹玩著手中的瓶子,金中良不知她在思索什麼。可是他隱約意識到姬小丹在狠下決心。
想想瑞龍集團股東大會的會場上吃人的眼神,猙獰的面孔,髒話惡言滿天飛,喧囂與咆哮,這些畫面填充在大腦中,金中良憂心忡忡,心下悒悒。設若姬小丹走進股東大會,迎接她的會不會是惡毒的眼神,褻瀆的嘲弄,還有更糟糕的就是被扒光衣服示眾?真的不好說。要麼,投票選出新總裁,姬小丹肯定會被排除在外,而宣佈股東大會結束。姬小丹,以她的閱歷與經驗,她肯定無法力挽狂瀾。估計會當場暈厥。她這一次醒來是禍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