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啊,你們怕還是離定了。這是炎的意思不說,難道你們已經忘記了六年前的那場車禍了?」
秋瓷懶洋洋的話才剛一說出口,郝仁義便皺起了眉頭,「你說什麼?」
六年前的那場車禍,因為顧及到漫漫的心情,他們總是刻意迴避了。到後來,漸漸的也就不去說了。他們想的是:既然漫漫能夠活著新生了一回,那就忘記以前的事情,重新開始。
可是今天,面前這個叫作秋瓷的女人卻說出了這件事。
「我說什麼?」秋瓷冷哼一聲,「我說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盯著郝仁義那快要噴火的眼,秋瓷說道:「六年前,郝小姐是出過一場車禍吧?很不巧的是,我也在那一年出了車禍。我呢,似乎和郝小姐很有緣分,我出事的那天,正是郝小姐出事的時間。」
郝仁義緊緊握著郝漫漫的手,忍著心裡的那股不安和憤怒。
「該怎麼說比較好呢?」秋瓷為難地聳了聳肩,「簡單來說,就是郝小姐之所以會出事,完全是因為我撞了她。」
「你……」郝仁義的身子顫抖得厲害,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望著秋瓷。
而郝漫漫的嘴巴張了張,一個音都發不出。
想起那天晚上,當她的整個身子被撞得飛起來,在空中翻滾了很多圈,然後重重地撞在路邊的一棵樹幹上。她感覺到似乎有溫熱的液體從她的腦袋裡流出來,她聽到那聲音就跟潺潺的小溪似的。她永遠都記得那突然而來的鈍痛,痛徹四肢百骸,讓她因為痛而失去了知覺。
隱隱的,她又覺得頭好痛,那種印刻在心上的痛。
「當年,不是說肇事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嗎?沒想到會是你!」
郝仁義想起郝漫漫渾身是血地被送進手術室,想起她在床上躺過的那兩年,想起她所受到的白眼和嘲笑,他就忍不住想揍人。
郝仁義氣得再次揚起了手,這次卻被心有防備的秋瓷給牢牢接住。
「是我,」秋瓷慢悠悠地說道,「又不完全是我。」
「不是你?」郝仁義摔開她的手,「不是你還會有誰?當年,你的車被撞向了路邊的護攔,我雖然沒什麼文化、沒見過什麼世面,可那樣的車不是有錢人怎麼可能買得起?你有錢有勢,假死一回就算了,我們找不到肇事者,想著你死了也覺得可憐,才沒繼續鬧,想不到你現在還有臉來提當年的事!」
「爸爸……別說了,我們回家吧。」郝漫漫呆呆的說著,覺得好可笑。他愛上的男人,心裡念的是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是讓自己受傷出事的肇事者。
「郝先生,我的話不是還沒說完嗎?」秋瓷笑了笑,「出事那天,是炎的生日,我給他過完生日後,我爸爸讓我趕快回家。炎不讓我回家,但又說不過我,便執意跟了我回去。」
「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來推卸責任!」
「忘了說了,那一晚,是他開的車。」
這無疑就像是一枚驚雷,直炸得郝仁義和郝漫漫瞬間呆滯地僵在原地。
「你……你……你說什麼?」郝漫漫的臉瞬間蒼白得嚇人。她穩了穩有些搖晃的身子,不相信地說道,「你騙我的是不是?不是他對不對?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可能見有人出事了卻還帶著你逃跑?」郝漫漫忍住想尖叫的衝動,搖著頭否定著秋瓷的話。
這一定不是真的!
他雖然不喜歡自己,可他不是那麼冷血、不是那樣會逃避責任的人,對嗎?
郝仁義扶著郝漫漫,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秋瓷似乎很是滿意郝漫漫此刻的表情,她笑著說道:「郝小姐,一定覺得很不能接受對不對?和兇手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甚至還愛上了他……呵呵。」
郝漫漫顫抖著嘴唇,郝仁義也不知道該要說什麼才好。在這樣的時刻,也許該有很多話要說,又或者是像他們一樣,連吐出一個音都覺得那麼困難。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秋瓷拿起自己的包,在經過郝仁義身邊的時候,提醒道,「對了,郝小姐,記得在協議上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