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幻對這塊占卜石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它沒有失去功能,只是在沉睡而已,只要找對了方法,就可以再次開啟它。
這塊占卜石跟小澈的那根手杖,全都來自復活節島,都是一樣的材質,又同樣具有預言的能力。她很早就想研究一下,這裡面到底蘊藏著哪些秘密。之前事情很多,沒有空下時間,現在總算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琢磨琢磨了。
「幻幻,」這時,墨晟走近,坐到了她對面,執著的眼眸,深深凝視住她。
幻幻抬起眼眸,朝他一笑,「什麼事?」像所有人一樣,她對墨晟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墨伽根本就不可能再回來。
「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他口吻溫和的問。
「很好。」幻幻很爽快的回道。
墨晟眸光灼灼,「是真的好嗎?」
幻幻眼波微轉,放下占卜石,認真的望住他,「墨晟,你想說什麼?」
聽到她的問話,墨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過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單膝跪在地上,掩飾太久的情,這一刻也毫無保留的綻放。甚至,他都不在乎,這裡是墨伽的地盤,是連庫勒都會忌憚的K字黨總部,這或許是他唯一深切表白的機會,他不想就這麼錯過。
「我可以說我早就愛上你了嗎?我可以說我愛你的時間一點都不比他少嗎?」他握緊她的雙手,蹙緊的眉下,是一雙被淡淡悲傷充盈的眸,「幻幻,我只想要一個機會而已,我不想一再的錯過,那對我並不公平。」
幻幻沒有急著抽回自己的手,而是輕輕一笑,斂下眼眸,嚼著那兩個字,「公平……」她做了個深呼吸,又看向墨晟,清聲說,「要說公平,老天對墨伽才叫不公。他等了我幾百年,才等來我們這一世的相遇,我有什麼理由不去愛他,不去保護他呢?」
墨晟的身子徒然一震,瞇緊的眸,受傷更甚,「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並不適合你?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你又受了多少苦?幻幻,清醒些吧,你需要的安穩幸福,我可以給你……」
幻幻搖搖頭,從他的大掌裡抽出自己的手,「墨晟,你有真的愛過嗎?愛是就算痛,就算辛苦,也不會喊一聲累。因為那個人值得你付出,值得你為此守候,也只有這個人,才會帶給你幸福,哪怕每天都是槍林彈雨,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那就是一片安穩的世界。」
墨晟攥緊拳頭,心疼得在抽搐。
幻幻輕聲說,「墨晟,你不是真的愛我。」
見墨晟想要表白,幻幻笑了,擺了擺手,「也許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其實並不恨墨伽,你只是渴望,渴望他擁有的一切。哪怕現在你自認可以放下對他的恨了,你卻還是渴望得到他的幸福。在你的潛意識裡,圍繞墨伽的,才是最好的。甚至,你連身邊的人都不肯再看一眼。」
墨晟自失一笑,搖晃著站起身,神情黯淡,「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借口嗎?」
幻幻目光愈發柔和了,「我拒絕你,根本就不需要借口。」
「那你又憑什麼說我渴望他的東西?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我最確定的一件事!如今,你卻連這一點真摯都要抹殺掉……」墨晟的聲音低沉到壓抑,「你是我唯一想要靠自己的真心爭取的,就算……我並沒有把握,我也要不計後果的來到這兒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用心了……」
幻幻也站了起來,與他面對他,「墨晟,我從來都沒有給予過你什麼,你的真心,也不值得用到我的身上。之前你幫助過我,我很感激,但是,那也不可能動搖我的心。如果我說抱歉,你會好受些的話,那麼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墨晟倏爾深吸一口氣,他還需要維持的驕傲,又將他迅速武裝起來。望向幻幻的視線,糾結,掙扎,還有一絲令人心碎的失落,「我愛你,不是什麼錯誤。」
轉身,他邁開大步離開了。
直至他消失在視線之外,幻幻才頹然坐下,雙手摀住臉頰,肩頭微微顫抖著。
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從樓上走下來,來到她身邊,溫熱的掌心按在她的肩頭,一股無形的力量傳遞給了她。
幻幻抬起頭,眼角尚留一滴沒有拭去的淚,苦澀的扯開嘴角,盡量想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說出那麼傷他的話,我是不是很壞?」
墨伽低下頭,將她抱在懷裡,下巴墊在她的頭頂,慢慢開口,「那才是最快治癒他傷痛的方法。」
幻幻自責的咬著唇,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墨晟對自己的心?就算他間接傷害過自己,她也不曾真的恨過他。但是,她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再繼續自我折磨了。
她情願他恨她。
墨晟將車子開得飛快,從山上直接衝了出去,遇到轉彎的時候,也不減速。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倏地狠錘兩下。
他的愛,都不被承認,他還能怎樣?
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是墨晟,沒有任何改變,一直以來,都是個一人。
不知開了多久,他衝下了山,又猛地踩下剎車,車子發出「吱」地刺耳聲音。
看到站在面前的人,他怔住了,「你……」
站在坡路下方的,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女子,她緩緩抬起頭,將頭頂的帽子扯下,露出她一頭烏黑的長髮,垂在胸前。一張傾城的絕世容顏,一點點現出,驚到了墨晟。
他從跑車上跳了下來,遲疑了下,還是走過去,「你的臉……」
妍熙嫿無波的眸光,探不出喜怒,聲音還是跟以前一樣清脆悅耳,卻愈發冰冷,「我拿回了我應得的東西而已。」
墨晟的眉頭漸漸擰緊,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你……你對邪獸做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