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熙嫿將手裡的東西拎了起來,說,「墨伽在這邊很辛苦,我只是想為他親自下廚,坤哥,你不會連這種事都這麼不近人情吧?況且,這裡離山下這麼遠,你要我怎麼回去?」
「我讓手下送你。」鍾坤執意不肯開門,幻幻和小優優的事,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的時候,萬一出了岔子,他可是沒辦法向大少爺交待的!
妍熙嫿的粉唇微微揚起,目光越過他,直視他身後那幢別墅,「你這麼堅持,那裡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呢?」
「熙嫿,你這麼說就有些不妥當吧?」鍾坤收起虛應的笑,眼神冷漠的瞅著她,「趁大少爺沒有回來,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他朝保鏢低聲吩咐了幾句,扭頭要走,不想再浪費多餘的時候在她身上。誰知,就在這時,一聲甜甜的呼喚,讓他怔了住。
「媽咪,我要蕩鞦韆啦!」
蘇小優吃過早餐,拖著媽咪的手直往外走,粉嘟嘟的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甜美笑容。
幻幻由女兒拉著,微笑著說,「優優,小心點啦。」
鍾坤無奈的搖頭,他盡力了,他真的盡力了。
在幻幻母女走出來的那一瞬,妍熙嫿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中的食材滾落一地,她無法相信的瞪圓了眼睛,看著鐵門之內的那個她所熟悉所憎恨的身影!
果然,她沒有死!
當妍熙嫿將視線投到蘇小優身上時,她的雙肩在微微顫抖著,兩手收緊,緊到長長的指甲摳進了肉裡!
賤種!!
這個小女孩身上,有著她心愛男人的影子,她怎能看不出?!
妍熙嫿憤怒了,胸口壓抑已久的怒火,在這一瞬間爆發了,熊熊燃燒,想要燒燬她的肉體,炙煉她已殘缺的靈魂!五年,她付出那麼多,換來的卻是那個賤人帶著她的賤種,公然出入墨伽的別墅?!
而自己……卻被拒之門外。
哈——
妍熙嫿啊妍熙嫿,你從未這樣失敗過!
這邊的僵持,也吸引了蘇幻幻的注意,她側過頭想要看清,妍熙嫿卻倏然轉身,二話不說,朝著山下步行。
她不會讓那個女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狽落魄!絕不!
鍾坤望著她的背影,眸色暗沉,這個妍熙嫿還真是個麻煩啊!
幻幻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媽咪,快推啊,我要蕩得高一點!」蘇小優開心的說。
「知道啦知道啦,」幻幻回神,笑著說,「抓緊啦!」
「哈哈……」
蘇小優能令人忘卻煩惱的童稚笑聲,迴盪在花園裡。
這時,自三樓的窗戶內,飛出一隻耀眼的金色神鳥,在半空中擺出各種瀟灑的身姿,揮灑出一連串金色光芒,奪人眼球。
幻幻抬頭,忍不住笑出聲,「還真是愛現。」
還好這裡夠偏僻,不然讓外人看到,不被抓才怪呢!
玲瓏一個720度自由轉體,完美落地,它半瞇著的眼睛,甩著華麗的尾屏,帶來陣陣玫瑰香露的氣息,一步步優雅的走近兩人,不過一夜之間,羽毛的顏色也變得更加艷麗了。它將嘴裡叼著的一枚野果,直接丟給小優優,朝她眨了下眼睛,「吃了它。」
「嗯!」蘇小優很聽話的點頭,什麼也不問,儘管野果真的很酸,酸得她整張小臉都皺皺的,但她卻吃得很開心。凡是被她認同的人,她都會無條件的信任。
幻幻坐到了木質長椅上,睨著玲瓏好笑的問,「偉大的神獸大人,在這裡感覺怎麼樣?」
玲瓏用翅膀拂過早上剛剛做過造型的頭冠,「還不錯。」它跳上長椅,舒服的趴在另一邊,抬起半闔著的眸,「喂,剛才有什麼人來過嗎?」
「好像有,沒看清是誰,怎麼了?」
「那人身上的氣,有股腥味,聞上去就很不舒服。」
幻幻眨下眼睛,「魚腥?海腥?」
玲瓏懶洋洋的搖了搖頭,享受了下舒爽的晨風才緩緩開口,「一種很邪惡的腥氣,只有我們神獸才能聞得到。」
幻幻迷糊了,「說清楚點嘛,什麼樣的才叫邪惡呢?強盜?殺人犯?」
玲瓏睨了睨她,頓了下,才答道,「來自地底下的邪惡。」
……
「賤女人!賤女人!」
酒店的高級套房內,被砸得一片狼籍。
妍熙嫿抓起茶壺,使勁扔到了牆上,然後又不解氣似的拿起桌上的電話,狠狠摔了過去,一頭柔順的秀髮,變得凌亂不堪。
「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還要回來?居然還不要臉的帶回一個賤種?!」
她低吼,她怒罵,恨不得撕碎那對母女!
發洩過後,她頹然的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哪怕我等你五年,你都無動於衷嗎?甚至,連以前的感情,你都留戀了嗎?」
她癡癡的問,回答她的,卻是滿室死一般的靜謐。
她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從行李箱的暗格裡,取出那樽木像,擺在面前。然後,她手拿一根木釘,慢慢跪了下來。她昂起頭,臉上的妝被哭花了,眼影暈散開,狼狽得沒有絲毫巨星的風采。
她凝視著木像,木然的,用那根尖銳的木釘,劃開左手腕那道疤,鮮血頓時湧出,她抬起手滴了上去。木像頭頂倏爾冒出白色的煙,翻滾著,環繞著她。
妍熙嫿深吸一口氣,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說,「……請給我力量,我要強大力量!」
屋內,驟然刮起一道陰冷的風。門窗都關得嚴密,這陣風來得著實詭異。
一道低沉的陰森的,又幾乎弱不可聞的笑聲響起。
妍熙嫿打了個寒戰,全身的毛孔急劇擴張,但她卻咬緊了牙,克服所有的恐懼,重複道,「請給我力量!」
那個聲音冷冷一笑,「你考慮清楚了?」
她點頭,「是,我考慮清楚了!」
「好,那就訂下契約……」
「……我答應!」
妍熙嫿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但現在已經容不得她顧慮那麼,失去了墨伽,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