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伽走進他堆滿了各種儀器的實驗室,「你只需要告訴我線索就好。」
「喂,你考慮清楚了嗎?我到現在連獸毛都沒找到,你確定要去?對了,不是還有那口石棺嗎?」
「石棺毀了。」
鍾坤一驚,睨了他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你知道她剩下的日子還有多久嗎?別說是找其它六隻神獸,她恐怕都撐不到你去找到其中的一隻。大少爺,我不會勸你放棄,但是,我勸你,與其不必要的堅持,不如多陪陪她。」
墨伽回身,目光少有的執著與堅持,語氣卻是頗淡,「就算再渺茫,我也不會放棄。眼睜睜的看著她為了我送死,我做不到。」
鍾坤皺起了眉,「這不比去找黑曜岩做石棺,我們對那幾隻神獸的瞭解僅限於得到手的資料,它們若是性情殘暴,或者是野性難馴,要是想收服它們,難度真的很大。赤風是個例外,它需要依賴你的血,再加上它是墨家的守護神獸,所以才會聽話。」
鍾坤說的,墨伽心裡都清楚得很,他不願再浪費時間,果斷道,「你要做的,就是告訴我,怎樣去找到它們。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鍾坤見說服不了他,煩躁的取下眼鏡,瞪著他,「你就固執吧,到時候後悔了可別找我補救!」
其實,鍾坤也明白,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沒有那口石棺,蘇幻幻就徹底沒了指望,除非,找齊那七隻神獸,啟動那個上古儀式。
鍾坤將自己知道的線索,都告訴了墨伽。墨伽清楚的記下,片刻也不耽擱就離開了。
站在窗前,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身影,鍾坤無奈的勾起唇角。
依稀記得熙嫿出事那會,墨伽來找他問那種可以產生冷凍效果的黑曜岩下落。那時的他,完全沒有現在這種失去理智的樣子。明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齊六隻神獸,根本就是沒可能,他依然執著。
一直都覺得,他和妍熙嫿之間,太過溫情似水,雖然都是漂亮得像神仙似的人,站在一塊也足夠吸引人視線,但就是少了點什麼。可蘇幻幻不同,她讓他變得有血有肉,變得情緒開始起伏,足見他真的陷進去了。
墨伽從鍾坤那裡回來後,直接回到房間去看蘇幻幻,她已經醒了,鍾姐也按照他的吩咐,親自守在她身邊,不曾離開過半步。
幻幻剛喝了點牛奶,其它什麼也吃不下去,躺在床上,人好像一夜之間就消瘦一圈。
「少爺,你回來了。」鍾姐過去的時候,小聲在他耳邊說,「少夫人剛才一直念著你,少爺要是有空,就多陪一會吧。畢竟……我們墨家欠她啊。」
鍾姐搖了搖頭,歎息著離開了。
看到墨伽,幻幻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墨伽坐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手,幻幻有過瞬間的驚慌失措,那小心翼翼的欣喜,竟讓他心疼得很。
「鍾姐剛才說你不聽話,不肯吃飯。」他故意冷起臉。
幻幻搖頭,「吃不出味道來,不想吃。」
他的心更疼了,握住她的手也不覺用了幾分力,幻幻皺了皺眉,望著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告訴我。」墨伽泛起漣漪的眸,望住她,「如果有人再敢欺負你,你也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把他們撕碎的。」
幻幻大腦空檔,他這是在關心她?還是因為感激?內疚?
「其實你不用做這麼多的。」她的聲音,很低,很輕,「那晚,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想救你。所以,你不用因為感激才這樣講。」
那會讓她誤會。
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陷在自己編織的柔情蜜意裡。
「感激?」他緩緩揚了揚唇角,眼眸低垂了下來,「感激會讓我迷失嗎?」
幻幻一愣,沒聽懂他在講什麼,只覺得這會的墨伽,她好像很喜歡……
墨伽抬眸看向她,「這幾天,我可能會很忙。所以,答應我……」
幻幻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答應你什麼?」
「答應我……別離開,好嗎?」他沉聲,卻是一字一句。
哪怕他知道,那個希望有多渺茫,他還是不顧一切。因為,他必須要讓自己做些什麼,若是什麼也不做,就守在她身邊,看著她一點點耗盡生命,他做不到。
良久,幻幻笑著點頭,「嗯。」
得到她的回答,對他來說,是無比的重要。墨伽又握緊她的手,然後起身,在她有些乾裂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轉身就走出去了。留下幻幻一個人錯愕的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
伸手,摸上嘴唇。
剛才……剛才墨伽是不是吻了她?
幻幻用盡力氣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知道疼,就代表她沒死,沒到天堂?
那麼,是真的?墨伽真的吻了她?!
狂喜瞬間充斥心房,幻幻好想就跳起來,告訴全世界的人,墨伽主動吻了她,他是在清醒的情況下,主動吻了她!可馬上,眼睛又濕潤了。
她突然變得有些貪心,因為……她好想活下去啊。
……
妍熙嫿的房間裡,窗戶擋上遮陽簾,門窗都鎖得緊緊的,她身著一套黑色的長裙,頭髮梳成一個朝天的髮髻,跪坐在地上,桌上擺著一個用木頭雕刻出來的神像,前面則擺著一隻空碗,一把匕首,一堆白色的鹽沫,一根木釘。
妍熙嫿深吸一口氣,朝木頭神像拜了三拜,整個身子都要趴在地上。起來後,走到桌前,拿起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腕就割了下去……
鮮血,順著她的手腕流進了空碗裡。
她疼得冷汗真流,看看那堆鹽,一咬牙,抓起一塊毛巾咬在嘴裡,然後抓起那把鹽就撒在傷口上,頓時,痛得她五官都在扭曲,全身都在顫慄,差點就要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