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鐵毅撐著手杖,緩緩起身,面對所有人,難掩激動的說,「今天,我們終於就要等來那個時刻了!」
「嘩~」
底下是一片熱烈的掌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和幸福的喜悅。不為自己,為每一個墨家的子孫後代。幻幻發現,她居然也被這種情緒深深感染著,哪怕她是需要犧牲自己來成全這份喜悅。
穩定了下情緒,墨鐵毅又說了些鼓舞人心的開場白,這才正色說,「現在,儀式開始。」
他朝鍾姐示意,鍾姐走到居中的神像前,慢慢掀開那塊紅布。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著。
紅布被掀開,露出一塊造型奇特的石桌,上面僅擺著一個十分公見方的石像。小小的一隻神獸,縮小版的龍身,長著一對不超身體三分之一的小翅膀,頭上一對尖尖的小耳朵,爪子鋒利成鉤狀,站在那裡威風凜凜。
「這是什麼東西啊?」幻幻小聲的問,「長得好奇怪哦~」
墨伽掃一眼神壇上的石像,「守護墨家的神獸,赤風。」
「神獸?這麼小一隻?」幻幻不敢相信的又望回去,怎麼看覺得它好萌,像似動漫裡的卡通動物,哪裡會像守護整個家族的神獸呢?
墨伽沉默,不願多說有關赤風的事似的。
幻幻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覺得赤風長得很可愛,竟笑了出來,「我要是有這隻小神獸當寵物多好啊,將來開家寵物醫院,就拿它當活招牌,生意肯定會好。」
墨伽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幻幻還在繼續幻想中,鍾姐就已示意兩人走過來,站在神像前,那裡用硃砂圈出一個圓圈,據說,凡是對墨家心存不軌有異心的人,是無法邁進這個圓圈的。
待兩人在圈中站定,鍾姐又端來一個石硯,裡面盛滿清水,她用槐樹枝沾上水,朝兩人身上甩了幾滴。接著,站在兩人跟前,「下面,我說咒文,你們要跟著我念。」
墨伽面無表情,對這種儀式並不感到陌生。可幻幻不同,又是硃砂又是槐樹枝的,搞得跟驅鬼一樣,她不禁有些緊張。
鍾姐神情肅穆,朗聲念出一句咒文,腔調及語言都十分奇怪,墨伽很快念出,幻幻結結巴巴的跟著念,遇到忘記的地方,就想含糊混過去。鍾姐很認真,又讓她重新念了一遍。墨伽回頭看她,見她費勁的一個音也說不出,俯在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幻幻跟著一個音一個音的讀,就這樣,好不容易念完一整段咒文。
念過咒文之後,鍾姐又帶頭朝赤風的神像跪拜。幻幻依葫蘆畫瓢,也跪了下來,行了大禮。只有墨伽,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睨著神像的眼神,竟有絲挑釁。
墨鐵毅看到孫子的不羈行為,重重咳了幾聲,墨伽充耳不聞,只等鍾姐和幻幻起身。
隨即,她取來一把匕首,先是遞給墨伽。墨伽接過,朝著自己的左手手腕割出一條三公分長的血口,鮮血馬上順著手腕淌下來。他伸到幻幻跟前,一個字,「喝。」
幻幻嚥了嚥口水,盯著那道猙獰的血口,胃裡一陣翻滾。
血仍在流著。
一想到血腥味,幻幻舔了舔舌頭,很不能適應的樣子。墨伽舉著手,任血在流,沒有半點要催的意思。
鍾姐皺著眉頭,上前小聲說,「你再不去喝,少爺的血就會一直流下去。」
幻幻一驚,慌忙抬頭,墨伽無波瀾的神情,竟找不出一絲不耐。她暗罵自己,害他白白流了那麼多血,趕緊抓住他的手,一閉眼,小嘴湊上他的傷口,忍著那股子血腥氣,將血一口口吞下去。
望著她強忍的樣子,墨伽冷冷的說,「我的血,能增強你體內近20%的免疫力。」
幻幻一聽,也顧不得噁心了,還要再多吸幾口,卻被鍾姐阻止了。
「可以了。」
「哦。」幻幻看著他流血的手腕,戀戀不捨。
在墨伽包紮傷口的功夫,鍾姐又把刀子遞給幻幻,「該你了。」
盯著冒著沽沽寒氣的刀鋒,幻幻瑟縮了下,掙扎著問,「用針扎一下行不行啊?」
鍾姐面無表情的搖頭。
她咬著牙接過來,手裡握著刀,卻怎樣也落不下去。
這可是刀子啊!對面可是她的手啊!
哪個白癡會真的狠下心來用刀扎自己?
有嗎?
有嗎有嗎?
突然,她的手被人一把攥住,力道大得容不得她抽出,接著,幻幻只覺得手腕上一陣巨痛,痛得她尖叫一聲,「啊——混蛋,鬆開!快鬆開!你屬大型犬的嗎?!」
墨伽握緊她的手,硬是在她白嫩的手腕上,咬出一個血口,近似貪婪的在吸著她的鮮血。
幻幻大叫,又不敢動,動一下,傷口就痛得徹骨。
在他吸夠了血後,舌尖還輕輕刮過她的傷口,痛得她一個激靈,卻又伴著一股異樣感覺,像電流,流竄至全身。
墨伽離開,幻幻看到手腕上那一圈清晰的牙印,上面還在冒著血,她就恨得咬牙切齒,噴火的眸狠狠瞪著他。後者優雅的用絲巾抹掉嘴角沾著的血,神仙似的外貌,帶血的唇,這副畫面足夠具有視覺衝擊性。
「幹嘛咬我?」她火大的質問。
「你下不去手,我在幫你。」他回得理所當然。
「拜託,這比刀子劃下去的還要痛好不好!」鍾姐命人包紮她的手腕,幻幻痛得直抽氣,怨氣沖天的抱怨道,「被牙齒咬過的地方,很難癒合,會留疤的!!」
墨伽緩緩揚起唇邊,疑似笑,卻非笑,淡淡的說,「有了記號,以後也好方便認屍。」
幻幻瞪他一眼,「呸呸呸!烏鴉嘴!」
兩人這樣子,哪裡像在進行墨家最嚴肅的儀式?怎麼看都像是在打情罵俏,兩邊的長老們,個個表情怪異。就連一向待人冷漠,從不多言的大少爺,都不禁開起了玩笑,這的確有夠驚悚的。
唯獨那座神像,用一對毫無神采的眼睛,盯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