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雪的時候,綠蕪的墳頭已經悄然立於城郊的一座青山腳下,到最後一刻,她還是含著淚水。
但是這一次蘇喬並沒有哭,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就像華玉說的,人固有一死,痛苦也好歡樂也好,都是死,死後,誰還能知道什麼是痛苦歡樂呢!
「張統領,殿下回來了,正四處找您。」蘇喬正在後院練劍時,幼藍急急來報,她本就是秦譽手下,聽從尉遲恭也只是礙於德妃的威懾,自發生皇妃被綁事件之後,她和鶯兒等宮女也逐漸被蘇喬調了過來,畢竟,禁衛軍都是些大男人,有很多事情還是不便於伺候的。
蘇喬收了劍,幼藍趕緊遞了毛巾過來,她並不知道蘇喬的真實身份,這府中也只有秦譽知道而已。
只不過,每天都要易容,還真是麻煩。
難道注定她這一輩子都不能以真面目見人嗎?
進到秦譽住的承夕殿,他正悶悶不樂的踢一張椅子。
蘇喬走進去,遣散門口的守衛,「出什麼事了?」
秦譽眼中含著濃濃的怒意,看向蘇喬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蘇喬被他弄的莫名其妙,但見他的表情,估摸著是朝政上出了什麼事,便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只等他慢慢說來。
秦譽接過水一口喝了,將空杯子遞給她,示意再來一杯。
「敢情我是你的丫鬟?」蘇喬打趣一笑,又給他滿上。
原來是北方冰災嚴重,數十城池民不聊生,慶陵皇下令只從國庫中撥了少部分官銀,其餘的則命令六部想辦法,最好是能夠鼓動各官員、富貴以及民眾捐銀。於是,那首富許義倫第一個響應,而且一次性就捐了五百萬兩,之後,有官員上奏說這許家有兩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至今都尚未婚配,何不乘此機會與兩位皇子結親,即使是小小的側妃也好,以此讓他捐出更多的銀子來。
慶陵皇居然一口答應了,當場就令那官員著手去辦。
秦譽不願,當時就反駁了慶陵皇,說自己的皇妃至今生死不明,他如何能做這種對不起她的事來!而且他對蘇喬是絕無二心,此生也不想與別的女子為伴,說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後,慶陵皇只一句,金口一言,豈有再收回之禮,便退了朝。
蘇喬淡淡一笑,「該來的總會來,你也到了該生孩子的年齡了。」
秦譽劍眉倒豎,怒道,「我是絕對不會娶的。」
蘇喬在椅子上坐下,懶懶的伸了伸筋骨,「那你還不是娶了我?」
「你和別人不同。」秦譽有點心虛的收了神色,暗暗瞅了她一眼。
即使不同,你也是在娶了之後才發覺吧!人,不接觸,不瞭解,是永遠不會認清另一個人的。
蘇喬婉轉看了他幾眼道,「你的身份早就決定了你必得坐擁百花,何必這般抗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