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蘇喬奄奄一息倒在承歡殿門口,秦譽這才撤銷了對她的處罰,不過,從那開始,西宮裡的人似乎都不太將她這個皇妃放在眼裡了。
並且整座西宮都下了禁酒令,任你找遍犄角旮旯都尋不到一滴酒香,殿下被皇妃醉打這件事當然也被抹消得一乾二淨。
「主子,您這是幹什麼?」幼藍將早膳端來承歡殿時,蘇喬一身男裝打扮,正準備出門。
「如你所見,正準備出門。」蘇喬面色淡然道。
幼藍攔住去路,低首恭敬道,「主子,您身為皇妃,是不能私自出宮的。」
蘇喬冷笑一聲,「你們還知道我是皇妃?」
太陽都已日上三竿,早膳方才送過來,這不是很明顯的蔑視麼?既然不准她再去玉膳殿用膳,起碼也得準時一點。
幼藍不說話了,她們只是下人,也只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做事而已。
「讓開,乘我還沒有走出西宮的大門,趕緊去通報吧,或許還能攔住我。」蘇喬掂了掂手裡的紙扇,好久沒拿了,還真有點想念。
幼藍也不再勸,低首讓開了。
蘇喬打開紙扇,輕輕搖擺著,從那陣陣微風裡,飄出了淡淡的梧桐香。
還不待走到西宮門口,蘇喬背後傳來了一聲冰冷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藥味,「你想幹什麼?」
蘇喬瀟灑的回過身,滿面微笑,道,「出宮。」
秦譽的臉似乎用了很珍貴的藥物,此時除了一點些微的浮腫以外,變了的形狀基本上是回來了。他死死盯著一臉愜意的蘇喬,眼神如沉積了千年的寒冰,散發著幽幽的冷光,但是,自從看過他那張鼻青臉腫的模樣以後,無論他的眼神再怎麼凶狠可怕,蘇喬絲毫都不再放在眼裡。
秦譽嘴角冷哼一聲,道,「好,出去了就別再回來。」
蘇喬挑眉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大步走出西宮。
「尉遲恭,派人跟著她。」秦譽鋒利的劍眉抖了幾抖,吩咐身後的管家尉遲恭,順便又加了一句,「要是又喝醉酒的話就給本宮丟進河裡餵魚。」
「是。」尉遲恭頷首答道,側頭望著蘇喬遠遠離去的背影,真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女子!
蘇喬在馬市上來來回回轉了幾圈,終於挑了一匹棕色的小駿馬,雖說正在長個,但是,看那骨骼那蹄子,只要稍加訓練,來日一定會成為一匹優秀的戰馬,她給小駿馬娶了個名字叫流光,流水的流,時光的光。
「流光,你以後就屬於我了。」她親暱的摸了摸馬頭,流光卻很不客氣的將頭扭到一邊,嘴裡還發出哧哧的聲音,似乎是在嘲笑她,真是調皮的傢伙,不過比起在北疆時她和莫輕言一起養的那匹月兒來,流光還算是聽話的孩子。
不知莫輕言那傢伙,如今過得怎麼樣了?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女兒身,肯定會笑掉大牙!因為他不僅叫她少爺,還要叫她師傅,想著想著,蘇喬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特別遙遠,突然,她很想念北疆,即使那是刀光劍影的戰場,即使那是血染斑駁的屠場。
她牽著流光漫步走著,穿過喧鬧的人群,越過繁華的商舖,彷彿心無旁騖一般,她想去哥哥小時候經常玩耍的那個小河邊去看看,那裡有青青的草地,流光想必也很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