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正在書房裡寫字,見她換回男裝並不驚訝,只是微微看了看她的額頭,擱了筆,走上前來,眉目間多有疼惜,「似乎撞得不輕。」
蘇喬退後幾步,「不用你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九陌舉起修長的手指輕撫自己唇間,惹得蘇喬心裡又是一怔,不覺又退了很遠,「要是不送我下山,我就自己跳下去。」
九陌淡定的點點頭,轉身又走了回去,提筆寫起字來,「跳吧,我會替你收屍的。」
「我真的會跳。」蘇喬騰騰怒火從胸口燒起,只覺得自己突然間如臨戰場一般熱血沸騰,卻又不知為何夾雜著凜冽的寒風刺骨。
九陌頭也沒抬,似乎他筆下的字比一條性命要重要多了,「嗯,去吧。」
蘇喬抬腳就奔出了門,明明來的時候警告過自己要好好說話的,為什麼一見到他就完全變了味道。
她當然不會傻的自尋死路,跳上屋頂穩了穩心緒之後,她開始遊走於這棟既寬敞又深邃的屋宅,不,應該說是豪宅,因為舉目四望,這片山頂之宅居然比將軍府還大。
但是,四周都沒有上下山的路,宅子彷彿是一座圓形宮殿一般,完全沒有一處出口。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一種頹敗感油然而生,她有氣無力的趴在雕花樓台上,傻傻的睜著眼睛。
九陌將她劫來是替她解了圍,但是他既然是德清王的世子,又是三皇子同盟,卻為何要把她帶到這了無人煙的地方。將軍府的公子在七皇子手上正大光明被綁走,不說會引起軒然大波,也至少會驚動全城,按道理都過了十來天,九陌也應該著急著把她送回將軍府,以從綁匪手中救出將軍府公子為名而讓將軍府從此欠三皇子一筆人情。
斷然沒有必要將她困在此處,到底這其中有著什麼玄機,她怎麼也沒想透。
背後有腳步聲走來,故意走的很重,像是在提醒她。
「沒能如你的意,我還沒死。」蘇喬瞇了眼,緩緩說道,說了要好好說話的,一開口卻又是這樣的話。
九陌沒有出聲,只在她身邊屈膝坐下,突然長手一伸,就像猴子撈月一般將蘇喬撈到了自己身上,這會,她倒是洩了氣,一點也不抵抗了。
蘇喬的上半個身子被九陌摟在懷裡,頭枕著他健朗的右臂,目光就那麼直直望了他,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我們做一個月的夫妻,要是你實在喜歡不上我,你就繼續回去做你的蘇離,我也算完成了你哥哥的囑咐。以後我們便各走各的道,各自造化,誰也不干涉誰。」九陌修長的手指淡淡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在這一個月期間,我會保證將軍府平安無事,任何事也不會發生。」
蘇喬的眸子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她萬萬想不到他是奔著這個目的而來,只因為那個夢,只因為哥哥的囑托,只因為曾經的摯友嗎?
蘇喬閉上眼,不再看他,只感覺到他的手指依然停留在她的臉頰之上,涼涼的,就像這山頂的清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