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該謝謝喬凌月,謝謝她幫她選了一個這種死法?脖間的的喉嚨被擠得緊緊的,呼吸變得困難,腳脫離地面懸在空中真的好難受。但她卻在此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馬上把她給我放下來。」莫軒對站在洛雨婷旁邊的兩個人吩咐道。她怎麼就可以這麼死了?他不允許!
可她為什麼都不掙扎,難道就沒有留戀嗎?對他,對沫兒,就沒有一點點的留戀嗎?
他還是趕來了!
「誰敢?!」喬凌月起身,對莫軒對立。兩個人,相差不到兩米的距離,但氣場相似卻站的不是同一邊。
白光讓原本有些忽暗的倉庫,變得明亮起來。灑在兩個輪廓分明的人臉上,眼眸裡都述說著各自的堅定。
即使莫軒將來要恨她,她也沒話可說。但時間會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一定會!
這個女人只會影響到他——
莫軒不再說話,而是直接上前。別人不敢,他敢!等救了洛雨婷,再向喬凌月做解釋。
「攔住他!」喬凌月對旁邊的莫叔及幾個人命令道。再一會兒,再一會兒,堅持一會兒,那洛雨婷就會死了。
心狠,在她的字典裡經常會出現。只是近年來,她漸漸淡泊。洛雨婷是個女人,她也是,但洛雨婷卻是威脅到她兒子的人。
這幾個人都是莫叔親自挑選的,在此時只會聽從喬凌月的話。莫叔擋在莫軒面前,而其他幾個人也同時擋在了洛晨面前。
這陣勢,絕對是喬凌月佔上風。莫軒是被莫叔教出來的,雖然有勝於莫叔,但是這樣時間會被拖延。多一秒,洛雨婷便只有——
沒有猶豫,沒有更多的思考。莫軒轉身,面向喬凌月,修長的雙腿一彎,重重的磕在地上。
喬凌月不可思議的看到地上的莫軒。從莫軒出身,喬凌月便教育他,不能跟任何人下跪,包括她。強者是不能跟任何人跪下的。這是一種軟弱的表現!將近三十年了,居然,居然為了那麼個女人!
其他人都不敢相信,這是他們的莫總。是他們一直尊敬和崇拜的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往日可以俯視一切的男人,在這裡卻為了一個長相並不是特別出色的女人,做出如此的舉動。
「莫總!」莫叔在這個時候,詫異的喊了一聲。莫軒是昏了頭,還是怎麼了?他怎麼可以辜負喬凌月的心意,洛雨婷對他造成了多少傷害和威脅,莫軒居然還是不懂自己母親的心。
「快去把洛雨婷救下來。」沒有理會莫叔的話,而是對身後不遠的洛晨說道。
洛晨聽到這話,立刻跑上前去,沒有人再阻止他而是主動讓開。而他的身高對於救懸空的洛雨婷而言,綽綽有餘。
雨婷,雨婷,你千萬不能有事!
洛晨在心裡似乎在對洛雨婷說,又似在對著上天祈禱。藍眸裡,滿是對洛雨婷的關心。
「咳咳——」
突然而來的氣流讓洛雨婷忍不住輕咳兩聲,脖間很疼,抬起有點慘白的手摸向那裡,手腕處還有被繩子勒紅的痕跡。她還沒有死嗎?這活下來的感覺是那麼的模糊,但卻又清晰。
坐在地上,她感覺到了一個懷抱,溫暖的,有淡淡的陽光味。
「雨婷,你沒事吧?」洛晨顧不得周圍還有其他人,忍不住輕輕的搖晃著洛雨婷。他想知道洛雨婷身體有沒有其他異樣。她的呼吸,還好微弱。
兒子,你最終還是選擇的洛雨婷嗎?不管她對你怎麼樣?
「莫軒,你還是選擇她嗎?」喬凌月臉色有些異樣。他居然甘願為那個女人跟她下跪,把她的教育放在一邊,公然在這麼多人面前——
喬凌月仰面,內心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失望與難過。
「媽,對不起!」莫軒低沉的嗓音從喉間溢出,高貴的頭在這一刻垂下。他知道這一次,讓喬凌月失望了。為了爭取時間,也為了不與喬凌月發生衝突,他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當看到洛雨婷就那樣安靜的吊在上面,沒有掙扎,他突然感覺到洛雨婷要永遠離開他,那種失去是他不能接受的。沒有什麼比她活著,更令他欣慰。
縱然他們之間相互傷害,縱然不能在一起,縱然呼吸不到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地點的空氣,但他還是不希望她消失。
「……」喬凌月獨自離開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或許早就注定了他們應該在一起。抑或是莫軒永遠逃不過洛雨婷這道情關。
莫叔也追了上去,其他人也依次退了出去。
莫軒手撐在地上有些艱難的起身,站在洛雨婷上方,靜靜的看著洛雨婷被洛晨抱著。
洛雨婷,好好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好,即便是在別的男人懷裡,那一刻他終於懂了洛雨婷說的愛。愛不能自私,要寬容的對對方,更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私慾做出傷害對方家人和朋友的事。這樣只會讓對方更快的投向別人的懷抱。
他是不是應該祝福他們?
「早點送她去醫院。」
轉身,莫軒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尋著聲音,洛雨婷睜開眼睛。她沒有聽錯的話,是莫軒?!
「莫軒——」虛弱的聲音,洛雨婷看著那背影,心痛多過身體的痛。剛剛的事,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能讓她平安,除了喬凌月心軟,就只剩下莫軒。
莫軒停下。
「我,沒有背叛過你。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這句解釋,是不是早就該說出來了?即使他不信,但她應該早一點說出來,對不對?
因為在臨近死亡的時候,她唯一的遺憾居然是,沒有親自跟他解釋!
為什麼對他的愛意,還是當初那樣濃濃的?沒有因為時間,地點而變過?
莫軒轉身。她剛剛有說,她沒有背叛過他?從來沒有?
「莫軒,那個孩子是你的,只是還沒出生就——我愛你,只是現在說,會不會太晚?」她從來沒有說過她愛這個男人,對不對?但是她現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就想告訴他。
死亡都面對了,還有什麼是沒有勇氣而不能面對的呢?
莫軒想說,我也愛你。
洛晨也沒有傷心,反而嘴角微微勾起為此感到高興。因為他看到了,洛雨婷和莫軒眼裡對對方的愛。
**********
前往t市的飛機,洛雨婷幫莫軒拉了拉薄毯。眼神裡充滿了愛意!
莫軒剛剛做了手術,還未完全康復,但他卻堅持要跟她一起來t市,去看方宇的陵墓。今天是洛沫一週歲,她曾經答應過方宇,要在洛沫一週歲的時候,帶洛沫去見他。但為了安全,不讓洛沫跟著奔波,洛沫跟喬凌月呆在一起,沒有前往t市。她跟喬凌月的關係在莫軒的遊說下,算是緩和了不少。
雖然喬凌月還沒有完全接納她,但比起那次之後,也好多了。她能理解喬凌月,她是愛莫軒的,而喬凌月也是如此,所以沒有誰會怪誰。
原來,方宇的姐姐只是一場誤會,當時是因為方宇的姐姐在紅燈下橫穿馬路,而莫軒他們正往公司選址路上趕——
莫軒說得對,不應該活在仇恨當中。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她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跟莫軒在一起,可能兩個人永遠是路人甲與他擦肩而過。也許她是被愛情沖昏了頭。
真愛真的不是說散就能散,既然因為外力而讓兩個人不得不成為仇人,但愛,真的可以化解這一切。
舒捲的雲層之中,可以俯視下面美麗的風影,是那麼的渺小,卻又是那麼的美麗。
不知道洛晨和莊思柔怎麼樣了?好久沒有看到他們了。
洛晨最終還是跟思柔走在了一起。把總公司遷到了t市,與小用他們在一起生活。上次他們牽著手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洛晨雖然病未好,但卻開朗了很多。
這次也可以再去看看他們。
站在方宇的陵墓前,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前面,方宇的面容似乎又出現在了洛雨婷面前。
這次,她多帶了一個人過來。不,是他自己要過來的。
洛雨婷淡笑,與莫軒並肩站在一起。她與莫軒的手都戴著同款的戒指,很奪目。
方宇,還是習慣了這樣叫你!謝謝你,謝謝你對莫軒的手下留情。當時,洛雨婷拿出戒指的時候,沒想到方宇在戒指盒內,還有一張紙條。
信裡大致也是說,他除了第一次下藥之後,就沒有再下了。因為他看到了洛雨婷對莫軒的愛,他不想讓洛雨婷以後恨他,而他也會後悔。但他卻每次都喝了給莫軒的藥,他是在處罰自己。他心內的矛盾讓他這樣做。
方宇,你,和莫軒,我都會捨不得知道嗎?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愛,我都在逃避,因為我的心裡一直都只有莫軒。雖然嘴裡說恨他,但心裡卻還是以他為中心在轉。
「雨婷,轉過身。」莫軒輕聲對洛雨婷說。
「為什麼?」在這裡轉身是要幹什麼?
莫軒直接把洛雨婷推轉過去,故作神秘,「不許轉過來!」
洛雨婷看了看方宇的相片,抿了抿唇。這是——
一顆閃亮的項鏈,冰涼冰涼的出現在洛雨婷面前。項鏈的模樣好熟悉,該不會是?
「怎麼會在你那裡?」該不會是重新買的吧?洛雨婷低下頭,把項鏈拿起來,仔細的看著。那鑽石,那花瓣,那葉子——
似乎每一個紋路都一模一樣。
「楊柳那裡發現的。」當初楊柳死後,清理衣物的時候,意外的讓他發現了。而他卻一直留在了身邊。
沒想到,能再次回到洛雨婷的身上。
方宇,雨婷我會好好對待的。也謝謝你,雖然當初是個誤會。謝謝你對雨婷的照顧,對沫兒的無私。
洛雨婷一手摸著自己微凸的小腹,一手摸著失而復得的項鏈。心裡又是一種不言而預的幸福感流過。
莫軒輕輕的吻上洛雨婷的額,洛雨婷只是嘴角勾起淡淡的幸福的笑,抬眸看著深情的莫軒,那讓人垂涎的薄唇,那英挺的鼻樑,那迷人的鳳眸,那好看的劍眉——
一切都印在她的腦子裡,沒有一刻忘記過。
或許這就是幸福的味道。
天氣清涼清涼的,天空呈碧藍色,帶著透明的,如珠子般,像是伸手便能摸到。
「沫兒,過來。到爸爸這邊來啊!」莫軒俊逸的臉上幸福想壓都壓不住。
奔跑在草坪之上,後面跟著一個穿格子衫的小男孩。烏黑的髮絲迎風而起,莫軒突然背過身子,單膝著地面對小男孩。
「爸爸!」小男孩離莫軒還有幾步之遠便直接撲上去,小嗓子裡還帶著奶聲奶氣般的撒嬌,只聽他調皮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