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我們還是分開吧……可是那兩個字像魚骨一樣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
甚至於，只要輕輕呼吸一下，都感覺疼痛不已。
她捨不得，捨不得他。她對他的感情是那麼深，只要想到分別就已經心痛的無以復加。如果真的分開，也許會生不如死。
可是她更不能忍受背叛。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赫連夫人故意在挑撥離間的。可是她眼睜睜的看見了啊，她還要怎麼哄騙自己？
她彷彿陷入一個死圈，想不明白，卻又克制不住，無法不去想。
只要閉上眼，一遍遍都是那個畫面：馮寶正在和赫連戰接吻，赫連戰的手探入馮寶的衣服，像愛|撫她一樣愛|撫著馮寶……
她怔怔的看著他，連眼淚流下來都沒有察覺。
赫連戰感受到她突然滿溢週身的悲傷，先是一愣，隨即看見她哭的紅|腫的眼眶，猛地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又在瞎想什麼！我暈倒是因為七色毒，會中七色毒純屬意外，和你沒有關係！不許再起什麼離開我的念頭！除非我死了！」
他的懷抱那樣緊致，就算只剩下單手，依然將她牢牢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分毫。
殷樂的視線被眼淚模糊了，但是耳朵聽的清楚的很。她愣怔了，「暈倒……七色毒……」
赫連戰剛才暈倒了？
可是她看見的是……
赫連戰重重點著頭，「我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擔心，本想著能瞞多久是多久，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看見了。我上次回來的那麼晚，也是因為我在地下車庫暈倒了，幸好當時車子還未發動，否則真是不堪設想。剛才若不是你及時回來把我拖回床上，估計感冒是免不了了，浴室地板好冷。」
他低低笑著，殷樂聽見他胸膛震鼓般的嗡響著，「所以你千萬不能離開我，不然我隨時可能死於非命，到時候你罪過大了，看你怎麼跟小翌和辰辰解釋。」
但是她看見的不是……
殷樂有些懵了，他的解釋和她看見的完全是兩回事，她不知道該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耳朵？
她瞪著大眼睛，望著他完全一副無措的表情，赫連戰皺眉，開始作兇惡狀，粗聲粗氣的，「總之，聽我的就對了！現在馬上給我去睡覺！明天不打算上班了是不是！」
他動作粗魯卻力道輕柔的將她扯到床邊，按著她肩膀坐下，推倒，自己也快速上床，拉上被子，關燈，動作一氣呵成。
「好了，睡覺。」
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前面是因為太難過了，心如死灰哭到睏倦。現在他告訴她一個和她看見的完全不一樣的版本，她腦袋都亂了。
如果赫連戰說的是事實，那麼前面她看見的，就不是真的……
馮寶是故意的……
但是，赫連戰暈倒失去意識的時候，為什麼馮寶正好就在房間裡？
馮寶是因為知道她在門外才故意作出那些動作的嗎？她中了馮寶的計！
抑或，是赫連戰在說謊？睜眼說瞎話？
眼睛和耳朵，哪一個接收到的才是真相？
殷樂的腦子亂紛紛的，潛意識裡她自然是站在赫連戰這邊的，但是，她又親眼看見那些……
「不許再瞎想了，乖乖睡覺。」
赫連戰的聲音裡已經滿是睏意，沒有受傷的左手緊緊握著她的纖小的柔荑，「睡吧。」
「嗯。」殷樂低低應著，不一會兒聽見他的呼吸聲，略有沉重，似乎極累。
她卻瞪著大眼睛，一直到天邊泛白都沒有睡著。
今天是平安夜吧，她突然想起來：如果在鹿園沒有發生意外，現在的她和他，依然遠在芬蘭。大概，正和全世界的遊客們一起歡度節日，也許通宵狂歡。
果然是世事難料。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殷樂一直睜著眼，直到赫連戰醒來，她急忙閉眼裝睡。他看見她深重的黑眼圈，立刻皺眉拆穿她，「不聽話。不是讓你別亂想？」
他愛憐的撫著她的面頰，在她開口之前先吻住了她的唇，「對不起，是我不夠好。我曾經以為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難倒我，結果現在卻發現，我甚至無法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安全感。和我在一起，你時刻都背負著壓力。對不起。」
他低低的喃語，不知不覺，什麼東西濕潤了面頰。
殷樂驚駭的瞪大了眼：赫連戰哭了！
她手足無措起來，「不是的，赫連戰！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失眠是因為……是因為……我餓了！」
她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大吼，悲傷的氣氛一下被打破，赫連戰俯在她頸間，半響沒動，「餓？」
「對！我真的餓了。我餓的睡不著。我這幾天吃的太少了！」她急急的辯解，「和你沒關係的，赫連戰！我就是餓了！你聽！」
咕嘰。
安靜的臥室裡，真的響起一聲長長的咕嘰聲。
殷樂尷尬了，這也太配合了。
赫連戰俯在她頸間，低低的笑了，「嗯，我相信你了。」
殷樂鬆了一口氣。
心情莫名的好了。
等赫連戰洗簌完畢走出浴室，發現殷樂抱著被子已經睡著了。
他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她的睡顏許久，手指憐愛的撫過她黑重的眼圈，俯身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殷樂一覺睡醒，已經不願意再去想那件事情。
她選擇相信赫連戰。
接下來的幾日都是忙碌不已。因為26號要前往文萊，殷樂手上的許多工作必須早做安排。
本來赫連戰也要一起去，但因為受傷，赫連夫人怎麼也不肯答應。
兩人依依不捨在機場分別，司庭曜、殷樂和焉逢帶著司翌、司辰登上了前往文萊的班機。
而此時赫連戰也接到了白老頭的電話，「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給我的那批花籽，都是死的。」
果然是焉逢在唬弄他嗎？
赫連戰的臉色沉的難看。
更壞的消息接踵而來——在殷樂要回來的前一天晚上，司翌和司辰失蹤了。
同時失蹤的，還有焉逢。
「我馬上過去！你呆在司庭曜身邊哪裡也別去！」赫連戰怒不可遏的放下電話，裹著石膏的右手用力敲在牆上，石膏應聲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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