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東家,剛好房東夫婦都在。
典型的廣東人,一進大廳,好客的男房東就張羅著給大家泡茶。
女房東不太會講普通話,一口潮汕口音,態度明顯沒有男房東那麼熱情。
不過,精明的潮汕女人不會甩臉子,她朝一群漂亮的女人看了看,勉強笑了笑,然後跟娜娜閒聊起來,「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
「嗯,都是一幫姐妹。」娜娜沒有多想,如實回答。
「姐妹?」女房東的嘴角噙著一抹輕蔑的笑容,樓上樓下,她當然知道娜娜的底細,既然是一幫姐妹,那肯定都是同類型的女人,在她們這些潮汕女人眼裡,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外省來的狐狸精,尤其是怕自已的老公也被這些狐狸精勾走。
男房東從自家女人的話外音聽出火藥味,急忙朝女人吼了聲,「忙你的去。」
剛才還帶有輕蔑笑意的女房東馬上識趣地走開,固然有氣,但還是乖乖地順從,廣東女人的包容顯現無疑,難怪好多廣東男人,即使在外面拈花惹草,那也只是逢場作戲,他們絕對不會棄家庭於不顧,更不會棄髮妻而不管。
「劉老闆,你就不要泡茶了,我們待會還有事。」娜娜把兒子放到地上,把果果推到前面,「我開始給你打過電話,就是我這位妹妹租劉老闆的房。」
女房東聞言,藉故送水果到茶几上,在正面瞥了一眼果果,「住幾個人?」
「一家四口。」果果顯得有些緊張,她不斷的搓著衣角。
「都什麼人?」男房東不緊不慢地把剛燒開的水倒進專用茶具,輕輕地搖了搖,再慢吞吞地把第一壺茶水倒掉,接著再倒入第二次水進去,順便招呼大家入座。
果果沉默了會,她有些不適應回答這樣的問題。
「嗨,你管住什麼人?」蘇菲嫣然一笑,「人家都說是住一家四口,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說著還把一隻手搭到果果肩膀上,「別人不敢說,這果果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你可以去她現在租住的地方看看就知道,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連防護欄都擦拭得乾乾淨淨,你的房子要是租給她,那可真是找對了人。」
劉老闆把果果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見果果眉清目秀的,雖然不是很妖艷,樸素中也難掩骨子裡的那份純樸與美麗,就連女方東也不住地點頭,認為果果的確是個好女孩,尤其是跟蘇菲站在一塊,越發顯出她的純美。
看夠了,劉老闆露出笑容,「這房是在中介處登記了的,恐怕得去中介辦手續!」
「去什麼去?」娜娜的大嗓門響起來,「如果想去找中介,我們犯得著從那邊跑到你這裡來嗎?這種事情說難也不難,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變通的嘛。」
「就是,何必讓中介賺你們的錢呢?」阿柳幫著說。
「這個……這個……」劉老闆支吾著。
「這什麼這,你打個電話給中介,拿回鑰匙,就說要借給一親戚住,那中介還能把你怎麼樣?」蘇菲快人快語,「房是你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主動權在你手上,何必在意中介呢?那些黑心中介真不是東西,中介費收得太高了,而且還要兩邊抽水,你的房讓他們去租,給你說個掏心窩的話吧,還不知道要怎麼變著法子搞你名堂,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在深圳生活過的人誰沒跟中介過下招,那些人怎麼樣,大家心知肚明,那真叫吃人不吐骨頭!」
女房東是典型的潮州女人,沒什麼文化,遇事也沒什麼主見,聽蘇菲這樣一說,她就沉不住氣了,「老公,就直接租給這位小姐吧!你看她慈眉善目的,租給她靠譜!」
見大家都在替自已說話,果果不再躊躇不安了,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沖女房東笑了笑,「嗯,老闆娘說得沒錯,租給我絕對靠譜!我一定會把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如同自已的房子般愛護。」
「你……有正當職業嗎?」做為娜娜的鄰居,這劉老闆當然知道娜娜的朋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可眼前這位果果怎麼看也不是她們那一類型的。人不可貌相,還是問清楚點比較好,雖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但如果要租給那些沒正當職業的不正經女人,劉老闆心裡還是有些不願意,畢竟那是自已要住的房子。暫時是不用住,等兒子將來結婚時,說不定還會當婚房使用,所以這租給什麼人還是有必要講究的。
「有。」果果點了點頭,「我在星野上班。」
「星野?」劉老闆眼都瞪直了,不相信似地問:「你真在那上班?那可是高級白領?」
「我說劉老闆,你怎麼這樣麻煩,人家果果是名副其實的大學生,在星野上班有疑問嗎?」蘇菲不滿地橫了劉老闆一眼。「你別拿那種眼光看人家果果,她跟我們可不一樣,是正兒八經的上班簇,人家肚子的墨水多著呢,租你的房那是你的福氣,說不定你家祖輩都跟著沾點文化人的光。」
蘇菲在深圳呆久了,對這些發跡的廣東人算是比較瞭解,雖然袋裡很有錢,可好多都是胸無點墨,這座移民城市,讓許多農民都富裕起來。劉老闆這種類型早就被蘇菲歸納到暴發戶裡,而且是那種占天時地利的暴發戶,要不是鄧小平在深圳畫了個圈,這些廣東人能那麼容易發跡嗎?
因此,蘇菲的一番話算是說到劉老闆心坎裡去了,他是打心眼裡尊敬有學問的人,尤其是當夫妻倆面對孩子的作業一籌莫展時,他們那金錢包裝下的心靈才會觸動頗深。
「好。我這房租給你了!」劉老闆在深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人看一眼就能識透,雖然不太相信蘇菲嘴裡說出來的話,可他相信自已的感覺,眼前的果果看上去跟這些人都不一樣,樸素典雅而又不失文化人的氣質,即使靜靜地站著也有一種心靈深處散發出來的真實,他想,把房租給這樣的人放心。因此,他馬上放下茶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很恭敬地說,「我會按最低價格租給你!」
「謝謝!」果果欠身說,「你還是按市價租給我吧!聽娜姐說你的房裝修高檔,如果按最低價租給我,我會住得不安心。」
「果真是好人!」劉老闆豎起大拇指,「也行,就按市價租給你!合同不用簽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押一租就可以搬進去。」說到這轉向夫唱婦隨的女人,「你去把鑰匙拿來!」
女房東很快拿著一串鑰匙出來,遞到果果手中,「這鑰匙一共有五套,都是原配的,這裡還有四套,還有一套在中介處,待會我就去把那套鑰匙拿回來給你送過去。」
果果有些措手不及,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鑰匙不知如何是好。
劉老闆以為果果是擔心那鑰匙有問題,補充道。「你放心,這鑰匙是配不到的,就算中介拿去過也不會有問題,我這房之前是買來自住的,那些門鎖都是不能複製的,就算有母鑰匙也不能配另外的出來。」
見房東這樣誠懇,果果也沒啥好說的,揣好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人民幣,「那我先付房租和押金。」
房東收下果果的房租和押金,隨後從一抽屜裡拿出一本專門收租的收據,一式相聯,分別寫了兩次,最後撕下屬於果果的那聯遞給果果,囑咐果果要把押金單保管好,以後不住了,可以隨時憑單退押金。
房子問題解決了,一行人從城中村出來。
蘇菲不說話覺得憋屈,向每個人都看了個遍,最後還是沒忍住,嘴角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說「娜娜,我們就把你家當成根據地得了,反正果果也要住你樓上,聚會什麼的也方便。呼朋喚友更是方便。」
「還好不是你住我樓上。」娜娜實話實說,「要是你住我樓上,我就永無寧日了!」
「等我搬好家,一定請大家去我那聚聚。」果果心存感恩,「要不是你們幫著我,那房東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把房租給我。」
「別這樣說,其實,沒我們幫你,那房東也會把房租給你。」娜娜引用蘇菲的話,「你就是房東要找的有緣人,對於他們這些不差錢的有錢人,那點租金其實算不了什麼,他確實是想找一個愛乾淨、有正當職業的人租住。如果他想租高價錢,這片區大把有錢的小姐想租這樣的房,可房東兩口子死活不租給那些人,所以才會擱置下來。」
「所以說,你不用不好意思。」蘇菲嘻嘻一笑。
娟娟逗著何小豆,「呵呵,以後天天可以看到小豆豆了!真好!」
何小豆伸著手要娟娟抱,「抱抱!」
娜娜在兒子背上拍打了下,「不行,娟娟姐腰疼!」
一行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小區。
果果再次謝過大家一遍,準備回家去收拾東西。
蘇菲拉住她,「果果,我們要去看湘湘,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想回去收拾東西,這搬家很繁瑣,就算請搬家公司,也得一樣一樣把東西清理好才行。」果果有些為難。
「沒事,我們可以幫你清理打包。」阿柳一直推著嬰兒車很少說話。
「是啊,果果,我們都可以幫你。」娜娜把兒子放到地上站著,「重活幫不了,收拾家裡的零散物件絕對沒問題,跟我們一起去吧!」
「果果姐,去吧!」娟娟拉著果果的肘彎撒嬌道,「人多力量大!待會讓她們幫著整理,強過你自已一個人摸索半天。」
在大家的堅持下,果果只好跟大家一起去湘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