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事後,娟娟的神情多了些憂傷,少了些天真。
蘇菲每次見到娟娟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愧疚和自責,甚至有些心虛。
電梯裡只有兩人,可娟娟故意離蘇菲遠點,彼此之間自然而然就多了份生疏和排斥,少了從前的親熱和知心。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電梯裡靜得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還好,時間不是很長,要不然,兩個人會更加尷尬。
蘇菲和娟娟剛出電梯門,就看到好幾個保安聚集在那裡,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
「發生了什麼事?」蘇菲好奇地問一看熱鬧的婦女。
愛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視面子為第一的蘇菲也不例外,居然頂著鼻青臉腫去看熱鬧。
那婦女看了看蘇菲,「你不是剛從電梯裡出來嗎?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蘇菲無視周圍人對她異樣的眼光,「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究竟出了什麼事?」
「看你這樣子,是不是也遇到變態小偷?」那婦女目不轉睛地盯著蘇菲看。
這一問,看熱鬧的人都圍了上來。
「變態小偷?哪有什麼變態小偷?」蘇菲雙手捧住自已的臉,不想被人這樣盯著看。更不想被眾人圍觀。
正說著,樓上有人朝下喊話,「保安,你們得快點想辦法,我還要去公司上班,真是見鬼了!大白天居然會發生這種事,你們的安全防範太不到位了。」
所有人都抬起頭往上看,只見二僂鏤窗裡面有個頭伸在那裡,顯得異常不安。
「你別急,鎖匠師傅一會就來,等他一來就先去開你家。」一保安大聲安慰道。「不只你一家,還有好幾家都這樣。」說完,又自顧自地罵起來,「操他媽的,這小偷也真是變態,居然用強力膠把住戶的門鎖給封了起來……」
保安的牢騷還沒發完,樓上又有幾家人伸著腦袋在哇哇叫,「什麼破小區?治安這麼差,我說你們這些保安是幹什麼的?每個月物業管理費收那麼多,看看你們是怎麼管理的,小偷大白天都能無所顧及地做出這樣的事來。」
人群中傳來附和聲,「就是,管理費比別的小區收得都高,我看,得換物業才行!這進出都有門禁的封閉小區,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照這樣發展下去,那小偷的膽不是會更壯?我們住在這裡還有什麼安全可言?」
經這人一嚷嚷,看熱鬧的人群炸開了鍋,紛紛指責小區管理失責。
眾人的視線轉移,也為蘇菲擺脫了窘境。
蘇菲伸著腦袋往上瞧了瞧,心裡「咯登」一下。巧了,這幾家伸著腦袋發牢騷的,不剛好就是昨晚杜老大數的幾家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難道湘湘在報復?
心頭一陣緊縮,蘇菲摀住胸口,她怕娟娟也看出端倪,趕緊拉著娟娟離開。要是被娟娟看出來,蘇菲知道娟娟不會撒謊,那麼她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雖然湘湘的做法確實太惡劣,眾怒之下,大家難免會對湘湘做出許多意想不到的事來,再怎麼說,湘湘也是一幫姐妹,胳膊肘始終還是不會向外拐的。
兩人去到娜娜家,剛好湘湘也在娜娜家蹲飯。
看著蘇菲鼻青臉腫的模樣,湘湘差點噴出嘴裡的飯菜來,眼裡閃過幸災樂禍,左手端著飯碗,右手揮舞著手中的筷子指點著:「我說蘇菲,你這是怎麼啦?捅了馬蜂窩還是偷別人老公?早上還是一顆好好的美人頭,怎麼現在就變成豬頭了?」說著風涼話還不過癮,乾脆用筷子在飯碗上有節秦地敲起來,「大妹子快坐下,咱倆說說知心話,半天不見臉開花,什麼男人誘惑如此大?」
何小豆見娟娟來了,小傢伙碗一掀屁股就從椅子上梭下來,欣喜萬分地叫著娟娟姐。
「辟辟啪啪!」
何小豆掀翻的碗連著碰倒幾隻碗,桌上的湯湯菜菜弄得到處都是。
「小王八蛋,你發什麼神經!」娜娜一生氣,揪回何小豆就在他屁股上狠揍起來。
「娜娜,別打了!」蘇菲低吼一聲。
娟娟心疼何小豆,彎腰的弧度大了些,扯痛了腰部的傷,「哎喲」一聲後又輕輕地蹲下去,把小豆從娜娜的手中搶過來。
「娟娟姐。」何小豆撲進娟娟懷中哭得更大聲。一直以來,何小豆都非常喜歡娟娟,雖然大家也笑過,說娟娟跟何小豆就是小丈夫大媳婦,娟娟也告誡過何小豆,讓他叫自已娟娟阿姨,可何小豆就是不改口,一直叫她娟娟姐,弄得娟娟都不好意思,因為她叫何小豆的媽媽為娜娜姐,娜娜姐的兒子又叫自已娟娟姐,聽起來真是亂了套。
「小豆乖,別哭啦!」娟娟為小豆擦拭著眼淚。一邊哄一邊站起來,牽著何小豆的手靠近娜娜,假裝很生氣地在娜娜身上打:「打你這個壞媽媽、壞媽媽……人家小豆那麼乖,你為什麼還要打他?不就是弄倒一點飯菜,收拾乾淨就好了,為什麼要打小豆?」娟娟一邊打一邊向娜娜遞眼色,娜娜知道這是娟娟哄兒子的技倆,何小豆每次被媽媽打後,他都會向娟娟告狀,只要娟娟幫他出了氣,小傢伙就不再委屈了。
娜娜今天也犯倔,她覺得兒子這樣會被慣壞,不管娟娟怎麼遞眼色,她就是不配合,反而警告娟娟,「娟娟,你以後少慣他點!這小王八蛋每次都把你當靠山,小小年紀都沒法管教,這長大還得了。」
「娜娜姐,小豆他還小,大點就懂事了!再說,你總是打他也不行。」娟娟是心疼小豆,見不得娜娜動不動就打小豆屁股。
「黃金棍下出好人!」娜娜反駁道:「小時候不對他嚴厲點,長大了就沒法管了!」
「哇……」何小豆見媽媽不但沒被娟娟姐打得投降,反而還在罵自已,已輕輕抽泣的他乾脆張開嗓門大哭起來。
娜娜一邊拿抹布擦桌上的湯,一邊牢騷不停,「這小王八蛋脾氣真是越來越壞,改天得好好修理修理才行!我就不信收拾不了。」
湘湘紋絲不動地坐在飯桌上,滿桌的杯盤狼藉並不影響她進食,筷子不停扒著碗裡的飯,同時,還不忘在沒弄倒的菜碟中挑挑選選。吃相真是不雅,幸好是娜娜,要是換成蘇菲家,恐怕早就把湘湘造得亂七八糟的菜碟悉數倒進垃圾桶了,哪裡還容得下湘湘這般噁心的翻來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