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娟娟還一直輕輕哭泣,果果家就一張床,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好在許諾睡得特別香甜,即使是娟娟的哭聲,也沒影響到小傢伙的睡眠,或許是那碗粥底讓小小肚皮變得貨真價實了,要是往常,別說是哭聲,就是果果稍微動一下都容易驚醒小傢伙,今晚倒好,說話聲和哭泣聲反而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娟娟,你就別哭了!」果果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兩眼聳拉著,用手在兒子嬌嫩的臉上撫了撫。
「果果姐,我、我、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可是……你知道的,這種事情在家鄉是多麼的嚴重,要是傳出去,不只是我的家人蒙羞,恐怕這輩子都沒人敢娶我了,一輩子讓人戳脊樑骨,還不如死了乾脆……」娟娟還糾結在白天的一幕中,她是把果果當成可以信賴的親人了,不但不聽勸,反而抽抽噎噎地說著,說完後扯過薄被,把頭蒙在裡面哭得更大聲了。
「別哭了,行嗎?」果果扯開娟娟頭上的薄被,「你這樣哭下去也無濟於事,你要是覺得委屈,白天幹嘛還要答應幫蘇菲?直接把那混蛋告了,讓法律還你一個公道不就完事?」
「你沒經歷過這種事,你當然不懂我的心情。」娟娟睜大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嘴角微微抽搐著,帶著滿肚的苦水,差點是對果果吼,「失身的是我,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會講這種話,告了又怎樣?能還我清白之身嗎?」
備感疲憊的果果被娟娟吼得一怔,睡得正香的許諾也被驚醒,果果望了望淚眼汪汪的娟娟,又望了望嗚哇嗚哇叫的兒子,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兒子抱在懷中,「哦哦」地哄著兒子,待兒子的眼睛微微閉上後,又慢慢開導起娟娟來,「失身事小,失心事大,你看看我,就是個活例子,不只失身於人,還失心於人,再怎麼說,你也好過我,你所受的只不過是失身的痛苦,而我,得承受身心的痛苦,還得承受生活帶來的各種壓力,直到現在,我仍然還在癡心妄想,希望這個人沒有欺騙我,希望他只是因為破產而離開了我……」說著說著,果果自已也流淚了。
「果果姐……」娟娟哽咽著,有些愧疚地反過來安慰道:「別提那些傷心事了,以後有我在,你就放心去找工作吧!」剛才還要死要活的娟娟一下來了俠義心腸,她覺得果果一個人拖個孩子確實不容易,拍著胸脯說:「在你沒有收入之前,不用給我開工資,就當是回報你的收留之恩吧!」
兩個美得冒泡的妙齡女子就這樣頭挨著頭哭笑著,在這個沒有親人的大都市,她們將要同住一個屋簷下,果果微微揚起唇,露出鬆了口氣的淺笑,「娟娟,謝謝你!」
娟娟抹了把淚痕,美眸嬌俏地橫了眼果果,「我都叫你姐了,別跟我客氣。說起來還是我這個小保姆沾了你的光,她們都好崇拜你,個個都想跟你這個大學生攀交情,你看湘湘姐都對你另眼相看。」
在這套小小的出租屋裡,兩個來自異鄉的女生,發了大半夜的感慨,所謂的繁華大都市背後也是難言的孤單寂寞,感歎之餘又想念起家鄉樸實的平淡生活,沒出來時想出來闖闖,出來見識了繁華背後的冷漠,又開始想念家鄉了。人啊!真是此一時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