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語天抿了抿唇,搖頭,「不是。」
他把小念抱進懷裡,往外走:「小念,騙人是不對的。即使是她讓你騙我。」
他還傻傻的以為,他真的和這孩子有緣,原來不過是洛晚桐一手操縱的。
聽著刑語天的話,小念一下子就急了。
小嘴巴一扁,眉頭皺成了小川字,他解釋:「叔叔,不是媽咪讓我騙叔叔的啦!是小念自己不願意告訴叔叔的……」
刑語天望著他沒說話。
小傢伙的眼,不會騙人。
那麼真誠……
「叔叔不喜歡媽咪,小念擔心叔叔知道我是媽咪的孩子,就不要小念了……所以,小念才沒和叔叔說實話……現在叔叔知道了,是不是就不打算要小念了?」小念稚氣的嗓音裡透著焦急和難過。
大眼裡露出惶然來,似很怕失去他,他一雙小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脖子,一點都不鬆懈。
刑語天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
有個角落,變得柔軟而脆弱。
一陣澀然又溫暖的氣流從胸口蔓延開來,將他狠狠攫住。
「叔叔不怪你。」不捨得小傢伙難過,他安慰他。
有力的手臂不由得將他抱得更緊了……
如果,他不是洛晚桐的孩子,也許會更好……
或者,他如果是自己孩子,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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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洗手間後,洛晚桐整個人木然、無力的癱軟下來。
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
她的臉色,和天花板一樣蒼白……
洗手間間裡的暖氣似乎沒有效果,溫度一下子降了很多,冷得不可思議。
她瑟縮了下。
空氣裡,還殘留著刑語天的氣息,卻已經漸漸在淡去。
肌膚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此刻看起來卻那麼的諷刺。
她自嘲的笑了笑。
這畫面和六年前的場景,幾乎是一樣的呢!
渾身的酸痛尚未消散,她褪去衣物,洗了個澡。
水嘩嘩的打濕了她的身,打濕了她的眼,也打濕了她的心……
下身,因為昨夜他的放縱,尖銳的痛,她也無暇顧及。
洗完後,她裹著浴巾拉開門,踉蹌著往外走。
走出來,客廳裡竟沒有半個身影。
她突然有些慌。
奔進臥室裡,房間裡竟空無一人。
「寶貝兒!寶貝兒!」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慌得哭起來。
她不知道刑語天會不會因為想報復她,而帶走她的孩子……
連連叫了好幾聲,始終都無人應答,她發瘋的找手機,手哆嗦著按著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但……
回應她的卻是一聲冷過一聲的嘟嘟忙音。
她丟開手機,去換衣服。
在洗手間裡隨意的洗漱,卻被鏡子裡的自己生生嚇到。
那張因為過度驚慌而變得蒼白的臉,此刻淚痕四縱,眼神空洞。
她怔忡的看著,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是傻了嗎?
刑語天不是那種混蛋的人!
他是真心疼愛小念,即使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也絕對不會做出半點兒傷害他的事來的……
想到這個,她緊繃的心,一下子鬆懈下來。
捂著臉,沿著冰冷的琉璃台無力的緩緩蹲下。
淚順著手掌縫,緩緩流出來。
她,太神經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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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小念吃早餐的期間,他獨身去了隔壁一家藥房。
「先生,請問需要什麼幫忙?」女營銷員走過來,禮貌的問。
他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在婦科藥的櫃檯前頓下腳步。
視線掠過一排排琳琅的藥品,最終在「毓婷」上停住。
「拿一盒這個。」他薄唇抿了抿,最終清冷的開口。
「好。這個前後72小時內服用兩顆都有效。」營銷員利落的將藥收進小環保袋裡交給他,「十七塊錢,謝謝。」
刑語天順手遞了張一百的鈔票過去,營銷員彎身給他找零,他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突然覺得有些發燙。
「先生,你臉色很不好。是第一次買藥吧?第一次很多人都很緊張。」營銷員把錢找好,笑著和他打趣。
他眉心緊了下。
緊張?
他在緊張什麼?
轉身想走,腳步卻沒有動,問了一句:「這藥有副作用嗎?」
營銷員攤攤手,也不隱瞞:「老實說,這種藥多多少少會有點兒影響內分泌。先生要是疼老婆的話,還是選擇避孕套比較好。喏,我們這兒有傑士邦、杜蕾斯、第6感……」
營銷員盡職的推銷起避孕套來,好似把他當成了個生澀的毛頭小子。
「我們這兒就這個還行,其他的副作用更厲害些。」營銷員回答,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兀自猜想對方是個疼老婆的男人,便添了句:「就著果粒橙等富含維生素c的飲料吃藥,副作用會稍微小一點兒。」
他的眉心緊了緊。
「謝謝。」藥握緊在手上,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冷風一下子朝他灌來,涼得不可思議,猶如他此刻冰冷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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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晚桐換了一件套頭毛巾,高高的領子遮住了青紫遍佈的脖子。
因為臉色實在太蒼白,她破天荒的化了淡淡的妝,這樣讓她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她並不想讓小念擔心自己。
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她把自己的衣服塞進了行李箱。
她又把小念的衣服拿出來,仔仔細細疊好,整齊的放進行李箱內。
「媽咪,你在做什麼?」小念的聲音傳來,她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
一眼就見到刑語天牽著小念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