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和保安解釋了很久,進了浪琴灣,越過法國梧桐小道,遠遠的就見到那棟別墅的門敞開著,隱隱的能看到好些人影在走動。
洛晚桐下了車,踩著高跟鞋,加緊跑了幾步。
一進門,就見到一群醫生護士在廳內急得團團轉。
洛晚桐也來不及打招呼就往樓上跑。
「語天……語天……你開門呀!」洛晚桐胡亂拍著門,急的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房間裡,傳來辟里啪啦的聲響,什麼東西砸在門板上的聲音。
刑言急急忙忙上來,很少看到他這麼慌張的樣子:「晚桐,你試試吧,大家都束手無策了,已經不可以打止痛針了,再打人就完了!」
上官文,華飛揚,陸棠風一行人也趕來了,洛晚桐顧不得和他們一一寒暄,只好湊到門邊。
其實,她並沒有多少把握。
這麼多人都拿刑語天沒轍,她能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現在不過是姑且一試罷了。
稍微靠近房間一點兒,洛晚桐已經很清晰的聽到刑語天痛苦的呻吟聲,那一聲聲格外的淒厲。
洛晚桐心裡一陣痙攣,心痛開始蔓延……
刑語天此時一定是痛苦無比,無法忍受,不然他不會在明知外面有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還呻吟出來。
洛晚桐拍門板的手,都泛著蒼白,手心裡有汗。
「刑語天……」她輕輕叫了一聲,不敢逼得太緊。
房間裡的呻吟聲,驀地頓了一聲。
刑言眼睛一亮:「晚桐,你再大聲點兒,二哥能聽到你的聲音!」
「刑語天!」洛晚桐稍微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聲,門在此刻突然開了,估計是刑語天按了密碼。
洛晚桐顧不得欣喜,閃身進去。
刑言和一行人跟著也要進去,門卻已經進閉上,將他們都隔絕在外。
洛晚桐走進去,房間裡的燈光很暗,依稀能見到地上凌亂的碎片。
偌大的床上,中間微微凸起一團。
刑語天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蜷縮著在那兒,身體顫抖得很厲害。
那樣健壯的身體,在此刻看起來竟是那般的不堪一擊……
他的臉對著門口,額上儘是冷汗,唇角蒼白得沒有半點兒血色。
往常捲曲著的極有生氣的睫毛,此刻看起來懨懨的,搭在下眼瞼處,暈出一圈陰影。
只模糊的看一眼,洛晚桐便覺得胸口被人活生生砍了一刀。
不知道怎麼辦,出於本能,她走過去,探手輕輕的,溫柔的將他緊緊圈進懷裡。
圈的那樣緊,那樣密,那樣用力……
卻又那樣小心翼翼。
怕不小心將他弄疼了,卻又怕稍一鬆手,他便消失……
「語天……」她趴在她耳邊,低低的喚著,顫抖的唇幾乎貼在他冰涼的臉上。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所有的痛,可以全部轉嫁給她……
他頭痛著,她的心,也跟著緊抽著,沒有片刻的安寧。
疼痛裡,他還殘存著意識。
感受到她的溫度,那馥郁的香味侵襲著他的神經,他像找到了港灣的孩子,伸臂用力的將她抱緊。
她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脖子。
灼熱的呼吸,暈染著他冰涼的肌膚,只想給他多一點兒的溫暖……
他的痛,是那樣強烈,洛晚桐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便不斷的和他喃喃的說著:「還記得我十六歲生日時,你彈著吉他為我唱歌嗎?我現在唱給你聽……
風,沒有方向的吹來,
雨,也跟著悲傷起來,
沒有人能告訴我,
愛是在什麼時候悄悄走開。
她動情的唱著,那動聽的歌聲像棉絮在空中飄舞,而她的思緒,也跟著飄向了六年前……
漸漸的,熨貼在她臉上肌膚,也不再那麼冰冷,有些許回暖。
顫抖的身軀,緩緩安靜下來,蜷縮的「嬰孩」漸漸的舒展身體……
維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洛晚桐有點兒累了,等刑語天安靜下來,她的歌唱完了,竟也有了點兒睡意。
聽著他的呼吸從粗重到漸漸均勻,她鬆了口氣,眼皮耷拉了下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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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一串突兀的鈴聲乍然響起,才將她吵醒。
拿過電話,是莎莎的媽媽李姐打來的。
怕吵到刑語天,她立刻接起,側著身子,想坐起來,刑語天的長臂卻依舊橫亙在她的腰肢上,一動不動。
她便只好貼著刑語天,盡量壓低聲音說話。
「晚桐,你趕緊到醫院來一下。」
洛晚桐的睡意一下子全沒了,她背脊冒著冷汗:「是不是小念出什麼事了?」
洛晚桐已經慌了,沒注意到身邊的刑語天微微發僵。
「小念睡覺時從床上摔下來了,頭磕在地上,現在……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你趕快過來!」
後頭的話,洛晚桐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昏沉的。
掙扎著從刑語天懷裡出來,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機械的往外走,步履慌亂而匆忙。
才離開他一步,手卻被一雙大掌驀地拖住。
「留下!」他躺在那兒,略顯疲憊的眼半睜著,寫滿了固執。
「不行!我現在必須去醫院一趟!」她快哭了,連手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