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廳門,袁潤之拉著曾紫喬一直跑,在離餐廳很遠的地方才停下。
「那個……賤淫賊……有沒有……追過來?」袁潤之彎著身不停地喘著氣,真是太久沒運動了,跑幾步都比以前在學校時候喘,想當年她可是校運會一百公尺的冠軍。
「沒想到……你也會……這麼毒……」曾紫喬跟著喘氣,半條命都快要被袁潤之搞沒了,她可是穿著三寸高跟鞋啊,真是作孽。
「知道嗎?網路有句流行語叫做……我是被逼的……」袁潤之深吸幾口氣,裝模作樣地吐納三次才稍微平緩,「誰教他在人家那麼悲傷的時候,還嘲笑人家是A minus!」
也不能怪她剛才那樣對紀言則,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這麼倒楣,遇到的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他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跩樣。
「A minus?哈哈哈。」曾紫喬完全沒了淑女形象,笑得相當誇張。
「有這麼好笑嗎?」袁潤之不滿地撇了撇嘴。
過了一會兒,曾紫喬終於收起笑意,推了推她,一本正經地說:「欸,你說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沒辦法化解了?一開始我總覺得你阿姨半吊子的像個神婆,但是自從那件事後,你好像真的……很衰耶。」
袁潤之的表情一僵、臉一黑,「我阿姨不是神婆,而是我們桃花鎮真的有這個傳說,不然我會這麼慘嗎?每次交男朋友都會被劈腿……不過說起來都怪你。」
「喂喂喂,明明是你自己偷懶,如果你從男生宿捨正門進去,把那封信交給我哥,不就什麼事都沒有?」
袁潤之瞪著她,每次都是曾紫喬有理。
「真的沒辦法化解了嗎?要不然我們改天去廟裡燒香吧?」
「阿姨說佛不能亂拜,香不能亂燒。」
「你還真是龜毛。」
一提起「那件事」,袁潤之就無比惆悵,結果反被小喬說自己龜毛……
◎ ◎ ◎
第一次遇見紀言則,是因為一枚被他踩在腳下的硬幣,當時袁潤之是一位剛入學的大一新生,而紀言則是大二的老生,雖然袁潤之沒有看清他長得什麼模樣,但是「紀言則」三個字從那天起,就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腦袋裡,當然並不是什麼高大英俊威猛的形象。
據說他為人懶散、孤傲、不合群、喜眠、不思進取,一張壞透了的嘴巴弄哭過很多女生,就這副德性還長年占據H大帥哥排行榜前三甲,只因有一副非常俊俏的好皮囊,尤其是那一雙琥珀色的妖眼。
在她看來,排行榜上無論是冰山型的沈師兄還是火山型的曾師兄,隨便一個挑出來都比這家夥強百倍,完全不在同一等級,她一直想不通,那麼多女生倒追無果反遭其辱,還總是有人會前赴後繼,這不是腦子壞掉了嗎?
如果不是因為幫曾紫喬送情書給曾師兄,也許她也不會那麼快再遇紀言則。
曾紫喬也就是餐廳砸盤事件的慫恿者,號稱H大第一美女,天使的容貌下暗藏一顆邪惡的內心,她記得剛認識曾紫喬的時候,曾紫喬冷漠得就千年冰山一樣,任憑她一腔熱血也無法溶化。
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是變態得喜歡有事沒事偷偷欣賞曾紫喬,結果某日終於將曾美人逼怒,於是美人塞給她一封信,拜托她交給正在讀大三的哥哥曾梓敖。
若不是她一開始就八卦到曾師兄與曾美人乃非血親的兄妹,還當曾美人也如同俗人一般,暗戀H大帥哥排行榜上的曾師兄。
她一直好奇那封信裡究竟寫了什麼,可是曾美人卻是陰沉著一張俏臉,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只是很淡定地對她說把信送到就好。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她袁潤之飛人傳書,只為博美人一笑。
那日陽光明媚,觀天象乃吉兆之日,鑒於之前去過男生宿捨借籃球,她被男生宿捨內多種混合型的「銷魂」氣味熏倒了之後,她就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踏進男生宿捨半步,所幸曾師兄的宿捨在一樓107室,她可 以從南面陽台那裡把信塞給曾師兄,不用進男生宿捨,又可以避免她愛慕曾師兄的流言四起,而引起校內不必要的暴動。
她捏著那封信,大步地向男生宿捨步去,繞至南面,憑藉著記憶數著哪間是107室,正當全神貫注地數著宿捨時,驀地有幾滴水滴在了她的額頭上,她皺了皺眉伸手抹了下,果然是水滴,難道下雨了嗎?仰頭想看看怎麼回事,誰知就在她仰首的瞬間,一個不明物體正好蓋在了她的臉上,眼前突然莫明的一黑。
只聽樓上一個男聲驚叫:「要死了,怎麼就掉下去了。」
嘴角微微抽動,她抓下那個不明物體想看看是什麼東西,當一條印著CK兩字母的男式三角內褲映入眼簾時,她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沸騰了。
考進H大時臨行那日,阿姨特地與她交代桃花鎮有個傳說,就是黃花閨女切記被男人的內褲砸到,否則這個女人這輩子都別想找到男人,就算找到男人那也是個不安分的人。
內褲?三角內褲,居然是男人的三角內褲!她袁潤之堂堂黃花大閨女,人生美好、前途無量,居然被男人的三角內褲砸到了,這意味著什麼?她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好男人,就等著做老處女吧。
這該死的內褲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的,曬個內褲都這麼沒水准。
她橫眉再次抬頭,看到三樓一個男生鬼鬼祟祟,然後又一個男生探了一下頭便又縮了回去,302室,掉內褲的宿捨是302室,管不了那男生宿捨裡的味道是如何「銷魂」了,她一定要把這條該死的內褲套在那個男生的頭上。
啊啊啊,太過分了,她怎麼可以在她人生最輝煌的時候,被男人的內褲蓋臉了,袁潤之黑著臉,怒氣沖沖地沖進了男生宿捨。
「啊……」一聲又一聲的男生避羞聲此起彼伏。
都入秋了,這些男生干什麼還要這麼淫蕩的穿著小內褲到處晃蕩?袁潤之一鼓作氣沖上了三樓,沖進了302室,揚著手中那條黑色的CK內褲,朝那幾個正在打牌的男生河東獅吼,「這條內褲是誰掉的?」
幾個打牌的男生先是怔了幾秒,然後齊刷刷地將手指向了靠窗的下鋪,一個男生以書蓋著臉,半躺著休息。
她捏緊了那條CK內褲沖了過去,沖著那個男生吼道:「喂,這條黑色內褲是不是你掉的?」
好吵!紀言則聽到那一聲怒吼不悅地皺了皺眉,剛才不過是藉著本書催眠,還沒睡沉就被這尖銳的聲音吵醒。
他拿下蓋在臉上的書,抬起迷茫的雙眸看向站在床邊、剪了一頭亂七八糟短發的女生,只見那女生揚著一條CK內褲,黑著一張臉,凶巴巴地站在他的床頭質問他。
他瞇了瞇眼,這個亂七八糟像鳥窩的頭發好像在哪見過,哦,他想起來了,前幾天莫名其妙為了一枚硬幣抱他大腿的那個,他又瞄了一眼那條CK內褲,挺眼熟的,好像自己也有這麼一條。
只是一眼,袁潤之被秒殺了,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血液沸騰,濃黑的眉宇下是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眸,俊美的五官、削薄的嘴唇、性感的下頷,組成了一張完美無缺的帥氣臉龐。
吼,內褲男居然長得這麼人神共憤,但阿姨說了,男人越是長得好看就越不是東西,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亂丟內褲,真是太不道德了,想到她潔白無瑕的臉蛋被這家夥的內褲蓋了,就覺得十分晦氣。
紀言則再度瞇起眼眸看她,不解地問:「你拿我內褲干什麼?」
袁潤之被他的問話弄得一愣,那語氣就好像是她故意偷他的內褲一樣,憤憤地吼了一聲:「誰拿你內褲了?」
「那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是你的……」袁潤之吼了三個字,發覺話題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叉開了,「喂,明明是你亂丟內褲,什麼我拿你內褲,你簡直是個變態暴露狂,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條該死的內褲,有人可能會倒楣一輩子。」
「別人倒不倒楣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倒楣。」聲音淡淡的,極度慵懶。
「你……你這個混蛋!」袁潤之氣得將內褲甩掉,索性跳上他的床撲向他。
袁潤之向來好脾氣,但是好脾氣也是有底線的,現在她的底線就是黃花大閨女不可以被男人的內褲蓋臉,加上這個滿臉桃花的男生嘴巴這麼壞還不肯認錯,長得帥就了不起,長得帥就可以將內褲到處亂丟人蓋人臉?她發誓要是她不把這該死的內褲塞進他那張臭嘴裡,她的袁字倒過來寫。
本來躺得好好的紀言則,完全沒有料到這個頭發亂七八糟的女生會撲向他,將他整個人壓在床上,「喂,你干什麼?」
「干死你。」袁潤之歇斯底裡地狂吼一聲,震撼了在場所有人。
全屋子的男生集體以膜拜的眼光看向她,偶像,絕對的偶像,雷人也雷得這麼銷魂,簡直是太萌了。
因為一條內褲,302室突然引發一場騷動,整個宿捨樓的男生全部湧向302室,觀摩這場H大前所未有的「床戲對決大戰」。
302室的男生不愧是學經濟的,在兩人「床戲」對決開始,他們就一邊收門票,一邊下賭注究竟誰吃了誰。
對戰持續了近一分鍾,畫面便定格為紀言則雙手分別壓住袁潤之的雙手手腕,雙腿壓著她的雙腿,撐在了她的上方,除了兩人急促的呼吸之外,更多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旁觀者的頻頻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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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學校宣傳欄內展出了兩樣東西,震撼了全H大的師生。
第一樣就是袁潤之與紀言則「床戲對抗戰」的系列照片,照片上方是用紅筆標識的一行特大號字,之之「干」師妹,你是我們的偶像!
制作者特地將那個「干」字加粗,並且在每張照片下面都會寫上一大段雷人的旁白,非常貼切地形容了她被壓倒在床的實況,例如,之之干師妹滿面潮紅、杏目圓睜,原本非常有個性的一頭俏麗短發,經過一場激烈對戰之後,成了一個華麗麗的鳥巢。
我們的拍攝者非常的專業,角度啊角度,照片上只看到之之干師妹漂亮的鎖骨,至於白襯衫下,之之干師妹的曼妙身材究竟是怎樣一番風景,也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則則師兄知。
我們的則則師兄,哦,不愧是長年占據H大帥哥排行榜前三甲的人物,瞧那迷死人眼神哦,人家被瞬秒了,人家好寂寞、好空虛……
第二樣是一封情書,情書上曰: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明月四時有,何事喜中秋?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原本是張寫了詩詞的便箋紙而已,但經過「專業」無聊人士破解之後才恍然,這是一封寫給大三曾梓敖的情書,每年寫給曾梓敖的情書多不勝數,何以這封情書這樣轟動整個H大?原因無他,此封情書乃隔壁照片上的女主角袁潤之,在與男主角紀言則床上對抗之後落下的情書,落款是一個堪比蘇洛的Z字。
世間無巧不成書,袁潤之剛好住在學校B區T棟518宿捨,一夜之間「HK518」神話狂潮再掀,一條內褲引發的血案,成了此後H大多年來經久不衰的話題。
對袁潤之來說,那場對抗賽至今記憶猶新,正因為那條內褲,給她之後的人生帶來了毀滅性的殺傷力,她的名字在H大一夜之間迅速躥紅之後,便遭到了曾團與紀團的女粉絲的變態攻擊。
有一天,她被幾個曾師兄的瘋狂女粉絲圍堵在公共浴室裡不得出去,若不是冰山美人曾紫喬援手相救,只怕她要在浴室裡過夜,曾紫喬不僅是H大第一美女,又是曾梓敖的妹妹,有她罩著,袁潤之的四年大學才可以一帆風順、暢通無阻。
然而擺脫了女生的糾纏,爛桃花也一個一個接踵而來,可謂是蝴蝶效應,每當她歡天喜地進入一段感情時,總在不久之後便被無情的宣判,你被劈腿了,這種情況一直延續至今,工作都有兩三個年頭了,可怕的內褲詛咒居然真的應驗了。
「別這樣了,其實現在見到那個楊偉的真面目,總比婚後知道的好吧,說起來是應該怪我。」回憶起往事,曾紫喬不忍地又安慰起袁潤之,其實若不是當時嫌袁潤之整天出現在面前很煩,也不會想到讓袁潤之送那封信,若是那個桃花鎮的傳說是真的,那麼她的確是這事的罪魁禍首。
「哎喲,這麼多年了,你現在才來承認?反倒讓我有一種愧疚感。」袁潤之撇了撇嘴,「切,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沒了再找吧,其實要怪就怪整個社會的風氣吧,阿姨說的一點也沒錯,男人就是下半身動物,她說我媽當年未婚先孕再遭男人拋棄,生下我這個拖油瓶,最後落得個郁郁寡歡,歸西了。
丟下嗷嗷待哺的我也就算了,還害得阿姨有嚴重心理陰影,大半輩子了也沒見她找個正經男人生活,像我媽那樣,在婚前就和男人滾床單,我是沒這個勇氣,就像你說的,早點認清那個死陽痿的真面目,總比婚後才發現要好。」
曾紫喬點了點頭,「嗯,回去泡個熱水澡、睡個好覺,明天早上起來,滿街都是男人,隨便挑、隨便選。」
「隨便挑隨便選,你以為一大早的去菜市場買菜啊?」
曾紫喬笑了笑,「走吧,去逛街,看中什麼衣服,我來買單好了。」
「你是在刺激我錢沒你多嗎?」
「你少來了,明明比我有錢還在跟我裝,真是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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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單身後的袁潤之繼續存錢,不需要每天惦記著一個自己都搞不清是否喜歡的人,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日子比以前那種迷謾☆態要充實得多。
一個多月前的得標晚宴,她終於明白了師姐桑渝對她有多好,不惜重金將她重頭到尾打造一番,讓那個死楊偉知道她並非是沒有姿色,而是她沒有像之前那個東北饅頭重金包裝而已,想起楊偉見到變身後的她,像只哈巴狗一樣跟在身邊就覺得有點惡心,當初她一定是瞎了眼才會和這種人交往了近半年。
現在的她吃得飽、睡得香,一個多月下來,小腰似乎肥了有一寸,之前買的褲子都撐不進去,這讓她心中的警鈴大作,胸本來就不大,若是肚子大過胸,變成了葫蘆,不用那個內褲咒語,這輩子也別想有個好男人看上她了。
現在每天中午吃完了午餐,她在辦公室裡一邊跳著十幾年前風靡一時的跳舞機游戲,一邊唱著摧殘人神智的歌曲,「愛是溫柔幻覺一堆換來心碎的抱抱、抱抱;奧爾良烤雞翅膀,一定要把你跳掉,再跳掉;麥香魚,麥當勞,再來把你也跳掉,讓我跳跳,一定掉跳……」
突然小秘朱小嫻急沖沖地進了辦公室,「袁姐、袁姐,別跳了、別叫了。」
「什麼事啊?」
「剛才我在人事部聽到一個消息,就是你要被調去市場部當市場總監助理了。」
袁潤之收了勢,吐納幾次,然後坐回自己的座位說:「小嫻,市場部楊經理調去外縣市當分公司總經理,現在市場部經理的位置由桑總一人肩負,我是她的助理也算是市場助理吧。」
「不是啦,我剛經過人事部聽到的,現在市場部沒有經理了,來了一個市場總監,所以桑總要把你調過去,你知不知道這樣意味著你被降職了。」
「降職……」袁潤之皺了皺眉,想到她那個「泯滅人性」的師姐桑渝,一滴冷汗迅速滑過心頭。
師姐又在玩什麼把戲?她最近已經很安分守己了,知道師姐現在是求偶難耐的寂寞關鍵期,所以她能盡量不在師姐面前出現就不出現。
說曹操,曹操就到,「之之,你來我辦公室一下。」她那美麗優雅的師姐已經飄然而至。
「哦……」袁潤之飛快地應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
桑渝手托著香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審視了袁潤之一番。
「之之啊,從畢業到現在,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兩三年了。」桑渝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親和力。
「桑總,您有話還是直說了吧。」根據經驗,師姐只要一用溫柔如水的聲音跟她說話,就意味著她的荷包又要倒大楣了。
「哦,那個……你也知道,楊經理已經是X市分公司的總經理了,市場部由我一直代管也不是辦法,前幾天我挖來一個很有才干的人,目前也許不是很了解公司的情況,所以我想調你去做新任市場總監的助理,幫幫他。」
朱小嫻說的果真沒錯,她果真被降職了。
「我思前想後,會調你過去還因為你能喝酒,關於薪資方面你也不用擔心,原來的部分保持不變,到了市場部之後,會根據整個市場部的業績,還會有相應的業績獎金,具體提成方案,稍後我和新任市場總監溝通過會告訴你。」
原先薪資不變還有獎金,師姐不愧是師姐,知道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有錢,叫她磕頭叫媽都行。
「咦,今天你怎麼一直站在那都不說話,是不是不想調過去?我知道任何人從總經理辦公室調出去,多多少少會有些想法,會認為從高到低難以接受,更況還有那麼多同事看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實在是不想去,我再考慮一下調其他人去好了。」桑渝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
袁潤之不說話,是不想表露自己內心對那份獎金的竊喜,這會一聽師姐要調其他人去,眼看鈔票就要飛了,她連忙出聲,「桑總,您誤會了,我是絕對絕對沒有任何想法,我袁潤之曾對天發誓,畢生將會為桑總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在哪做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只要能為桑總、為桑氏集團效力就好,哪裡需要我,我就往哪裡去。」末了還擺了一個隨時都要英勇就義的姿勢。
桑渝隱忍著笑意,輕咳了一聲,「好,待會你交接完工作就去市場部報到吧,相信紀經理看到你這麼有朝氣會很高興。」
紀、紀、紀經理?袁潤之乍聽「紀」這個姓,面部肌肉開始抽搐,剛才師姐有提過新任的市場總監是好不容易挖來的,據她所知整個建築裝飾行業內,做銷售又姓紀的似乎只有一個,就是那個賤淫賊紀言則。
「桑總,請問這個紀經理是哪個紀經理?全名是?」袁潤之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這位紀經理究竟是不是那個賤淫賊。
桑渝拍了下頭,「哎,我都忘記說了,這位紀經理你也認識的,和我們一樣都是H大畢業的,比我低一屆,比你高一屆,說起來你還要尊稱他一聲師兄,他叫紀言則。」
每聽桑渝輕描淡寫地說一句,袁潤之的心就跟著顫抖一下,在聽到最後三個字,她的心髒強烈地膨脹了一下,然後又猛然一縮,再猛然張開,果然是他!
她當下沖到桑渝的面前,急道:「師姐師姐,剛才呢我又想過了,我覺得以我的能力不太適合市場總監助理這個職位,所以師姐你還是讓我跟在你後面吧,隨便你怎麼蹂躪我都沒關系,能不能收回那個人事調動?」這時候她也不再叫桑總了,只希望師姐能收回成命,她才不要跟在賤淫賊身後。
「咦,這麼快變卦?你不是說過你最愛錢的嗎?去那邊有獎金啊,你也知道的,市場部的人有時候一個月的薪水抵你三、四個月的薪資。」桑渝微笑著誘惑她。
師姐真的好討厭,不該這樣誘惑她的,她才不是伊甸園裡那個笨蛋夏娃,「師姐,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視金錢如糞土。」
「真的不再考慮?之前我有問過紀經理的意思,他挺中意你的。」
「中他個死人頭……」袁潤之驚覺爆粗口,連忙捂住嘴站在桑渝的背後,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十足的狗腿樣,軟著聲說:「師姐,人家捨不得你,調去市場部肯定不習慣的,而且公司裡比我強上百倍的精英多的是。」
桑渝歪著頭看了看她,突然笑得很詭異,「好,調回來也行,薪資降三成。」
「三、三、三成?為什麼好好的要降這麼多?」袁潤之驚叫,她不求加薪居然還要降三成。
「剛剛說去市場部有獎金,你同意了就是市場部的人,現在要回來,自然要降薪資,我粗算了下,差不多三成的樣子。」桑渝聳了聳肩。
明明那獎金是張空頭支票,現在反過來還要倒扣,太狠了,哪有這樣算帳的?
「師姐,能不能維持原薪?」她哀淒淒地小聲問。
桑渝無情地搖了搖頭,「你剛不是決心視金錢如糞土嗎?」
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袁潤之抬眸凝望著桑渝狡黠含笑的眼眸,頓時明白了,這是個陷阱,師姐又挖了個陷阱讓她跳,關於內褲干師妹這件大學糗事,只要在H大待過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師姐一定是為了前段時間,她向沈先非師兄通風報信,透露師姐的全部動向,所以現在故意整她呢。
她為何這麼悲摧啊?看人家那個紅娘做得風生水起,張生與崔鶯鶯謝人家還來不及,怎麼遇到師姐這個矯情女就變了樣了?明明心裡愛沈師兄愛得死去活來,非要矯情地喊不要,有必要這樣嗎?不要每次談判都砍她的薪水啊,心好痛,比失戀了還要痛幾分。
桑渝挑了挑眉,「想清楚沒有?獎金或降三成?」
是個白癡都知道要選獎金吧,所以說知道老板的事越多就代表你越危險,想她袁潤之能屈能伸,不就是做那賤淫賊的助理,有什麼大不了的?跟天天面對他比起來,怎麼都是三成重要。
阿姨說了,有錢才是王道。
生命誠可貴,金錢價更高,為了數鈔票,自尊照樣拋。
所以拚了,糾結了半天的結果,就是她堅定地說:「我要獎金,誰教我是糞土,越澆花兒越嬌。」
與此同時,桑渝的手機響了,只見她的臉色微微一紅,掛了手機,站起身然後對袁潤之說:「你現在去交接,交接完了就去市場部報到,紀經理等著你,我現在還有事先出門了。」說著她提著包包匆匆出了門。
袁潤之抬了抬眉,一看師姐那春心蕩漾的模樣,就知道那簡訊一定沈師兄發的,真是個矯情女,她聳聳肩,自認倒楣地退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回到座位上,辦公室的三個小秘書立即全圍了過來。
「袁姐,你好命哦,我們都聽說了,你要調到市場部了,聽說那個新來的市場總監好帥,我好羨慕你,居然可以和帥哥一起工作。」王媛媛激動地說。
「呵呵呵,那換你去?」她齜著牙,笑容無比燦爛。
「好啊好啊。」王媛媛興奮地點頭說好。
「我也要換。」朱小嫻和馬紅艷搶著說。
「我也好啊好啊,那你們的薪水分五成給我好不好?」袁潤之眨了眨眼。
「切!」三人異口同聲鄙夷。
「切你們個頭,你以為我願意去嗎?我現在是要去當耶穌,受苦受難吶。」切,她是捨不得那三成的薪水好不好,會捨不得那個男人才有鬼。
她磨磨蹭蹭的把手中的工作全部交給三個小女生,突然發現沒有想像中交接起來那麼困難,果真還是功歸於她平時勤勞、安排有序,到這時就能看出來,她工作的成果交接起來有多快,不過一個半小時,手上能交接的居然全部交接完了,原本想拖點時間去市場部也拖不了多久,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收拾了下辦公用品,看著自己坐了兩三年的位置,這才依依不捨地和三個小女生告了別,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