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那猩紅的鎧甲,那耀眼狂肆的紅棋,對這支突然冒出來的軍隊,訝異至極!
「赤色軍!」
墨理輕易地報出了軍隊的名字。
那炫目鎧甲,那招搖紅旗,那嚴肅軍容……墨理的軍伍生活可以稱得上短暫,卻對眼前的這一切格外的熟稔。
這,便是鳳家軍。
是經歷過無數血戰得以成名的赤色軍。
是那被誣陷進而被全殲了的大梁亡師。
是鳳九歌的部下,是墨理並肩作戰的兄弟。
可是,他們卻在這裡,在北魏,為了那個人的一己之私,成了那個人的私軍,成為北魏人人得而誅之的對象。
寵兒看向墨理,此剎,他們牽著的手,傳遞著她的信念,他相信,她會感受到。
赤色軍的瞬間湮滅,是墨理心中永遠的痛。
可在鄰國北魏看到赤色軍,這痛苦,更甚,無法磨滅!
北魏朝堂,聽著墨理爆出來的稱謂,無不動容。
赤色軍!
誰都知道這支軍隊是當年大梁征戰天下的一支雄獅,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那是一個神話。
可這支軍隊,怎麼在這裡。
眾人眼中彷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只覺得這支軍隊是這王女殿下帶來的,她和她身邊的男人本就是大梁皇族,甚至稱王成後的存在,怎麼會稀罕北魏這小小女尊國度的王位?怎
麼會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國家奔波?
間諜?陰謀?被欺騙?
原本好不容易聚攏的心,瞬間亂成一團,那種信任感徹底崩塌,寵兒這一依靠著民心的得來的王位,極度不穩。
墨理卻清淡得很,丹鳳眸流轉出幾許妖孽的光,那淚痣,愈發的眩惑欲滴,那情狀,幾許迷艷之色,令人望之驚心動魄。
「或者,按照這裡的說法,紅月魔宮!」
紅月魔宮……
四個字,宛若敲在人心頭的鼓點一般令人震動不已。
在北魏,誰不知道紅月魔宮啊,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想要絞殺,卻根本無從下手,整個北魏,被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在北魏人心目中,紅月魔宮的每一個人,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啊!
可朝堂之上,一下子蹦出這麼多紅月魔宮的孽障,焉能不駭然!
總之,整個朝堂,無數貴族女子,無比嚇得臉色發白,兩腿發軟,若不是生怕被用來殺雞儆猴,早就嚎啕大哭了。
寵兒眼看著軍隊越圍越多,遲鈍地察覺到了危險。
誰都不把月流景放在眼裡,因為她調不動軍隊,必然無法如月如雅、月如若那般具備威脅感,可是這出人意料的一招,形勢瞬間逆轉。
寵兒敢打賭,這支大梁驍勇之極的軍隊,絕對控制了皇宮,甚至於整個魏都。
形勢,危急。
這已經不是靠單打就可以取勝的時候了,這是政治,這是造反,誰掌控軍隊誰贏。
可是,現在被圍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遑論娶調動一支軍隊!
寵兒後知後覺地發覺,今天是真的相當的危險了。
她安逸慣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墨理解決的,這時候,她也是下意識地看向墨理的。
這是一種,本能的依賴。
墨理倒也不負眾望,拿出他赤色軍舊部的身份開始套近乎了,只是那嚴厲的聲色,瞬間將人帶入血雨腥風的沙場,凌厲得很:「我是墨理,赤色軍赤字營將軍墨理,敢問各位同胞這是在聽從誰的吩咐,為誰賣命?」
這聲音,近乎喝斥。
那些原本走向葉非台的軍隊們聽著這斥責聲紛紛頓足,看向那個白衣單薄,笑容桀驁的少年。
時光荏苒,恍惚之中回到十二年前,那時候那個少年還很小,宛若孩子一般,卻那般地意氣風發,每次打仗,都是衝在最前面。
「少將軍!」
訥訥地一聲呼喚,瞬間將他們帶回十二年前。
對於那個皇族身份卻不受寵的少年,他們也毫無顧忌的,只是,會按著軍銜叫一聲,少將軍。
多少往事依付諸流水,再回首,已然滄桑。
那少年已經長成了高大英俊的男人,站立在天地間,頂天立地,淡漠絕塵。
「你們還記得我這個少將軍,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是大梁的兵,是大梁的男兒,不是鳳戰天以權謀私的利器。」
清朗的一聲呼喚,多少人回神,面容慚愧。
在北魏十二年,他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他們不是沒想過,只是,午夜夢迴,夢迴故里,卻一次次地堅定了信念。
我們是為了大梁啊!
鳳戰天,鳳九歌的生父,赤色軍的老帥,或者說易容之後的月流景,這時候被戳穿,也不再顧忌,乾脆扯了面具,露出一張蒼老但不失堅毅的容顏。
他厲聲朝著赤色軍喝道:「別忘了你們的誓言,這狗娘養的墨家小子,早就淪為北魏女人的玩物了,還什麼少將軍,屁啊,憑他也配!有種你就站在大梁,英勇的活,而不是站在一個女人身後,畏畏縮縮!」
那些原本被墨理斥責的頗有些動容的軍人,聽著這呵責,一下子嚴肅了神色。
畢竟,誰都看清楚了,墨理,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北魏王女的男寵。
一個男寵,多麼卑微的身份。
太窩囊了!
這豈是大梁男兒幹的事情!
情況,再次危急。
勝負的決定權取決於這一些士兵。
可顯然地,這些士兵之所以來到北魏,定然被灌輸了什麼「為了大梁,顛覆北魏」的思想,這樣被洗腦的他們,儼然地更加堅定。
真正的鐵一般的軍隊!
完全的無法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