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軍大敗大梁軍於四邊城,這個消息傳出,朝野震撼,誰都止不住歡呼,大梁不敗的神話被徹底打破,北魏軍的士氣大漲。
而那句「天降神女,興我北魏」的判語瞬間傳遍整個民間,一下子,月崇光名聲大噪。
這也代表著月光王女第一次出現在北魏民眾的眼中。
一下子,不少人紛紛打聽著王女的信息,傳說她美若天仙,傳說她懷了皇嗣,傳說她熟讀兵法謀算無雙……
這場傳得神乎其神的戰役,其實單論傷亡而言,死亡四千餘人,活著的則或多或少帶了輕傷重傷,這個數據幾乎是大梁的雙倍。
潘朵拉的盒子被打開,災難蔓延,北魏人人都處於亡國的驚恐中,只有這一剎,人們看到了希望,由新的王女帶來的希望。
戰爭後的第三日,真正的援軍才抵達四邊城,寵兒接手四邊城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墨理已經安排好了。
她完全的在走過場。
當日,和談使者前往大梁軍處。
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等待著來使被斬的消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答應了北魏的和談,但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只准許寵兒一人。
墨理倒也不是太擔心,他相信寵兒會應付好一切的,他只是笑著對她說:「談不好就回來,咱們打,大不了咱把大梁所有的男人們都踩在腳下供你玩!」
寵兒只是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他們,是你的戰友!」
這句話不是埋怨墨理的狠心,對著曾經的故國舉刀相向,對著同樣的赤色舊部兵戎相見。
她只是心疼,或許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她是真的瞭解到墨理是多麼的累了,雖然人都是逼出來的,但是墨理,被逼了這麼多年,最應該好好的恣意的活。
她不希望墨理背負屠戮同胞、叛國的罪名,她不希望看到他半夜驚醒夢到自己手上都是同班的血液,不希望看到他眸子中總是那樣隱忍的光。
漸漸地,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蕭寵兒了,她是墨理的妻,懂得心疼人了,也懂得怎麼站在墨理的角度考慮問題。
墨理的眸色黯淡了下,他看著對面的赤色軍,不是沒動搖過,然而只是一剎,這是戰場,而他只為蕭寵兒一人而戰。
這樣的念頭劃過,他的刀便變得格外的狠。
英雄難過美人關,墨理自忖不是英雄,卻也仍是輸給了一個蕭寵兒。
愈發明白清晰的愛,讓墨理,就算真讓他烽火戲諸侯搏紅顏一笑,墨理也會那樣做。
墨理知道自己,絕不會是最成功的帝王,他的確夠狠,心思也重,但太重情了。
他這樣的人,活該就是一個躲在陰暗裡玩弄權術的謀士。
「墨理,你以前覺得我不愛你,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因為那時候我的確是喜歡著你的。但是,這陣子,我想了很多,你的感受無疑是最直觀的,我如果愛你,一定會讓你感受得到。所以,墨理,這一次我一定會贏,就讓我,贏一個最輕鬆自在的你!你說過,我們會在這片國土上,你治理國家,我伺候你。這一次,我會讓承諾兌現。」
寵兒笑著抱了抱墨理,轉身上馬。
城門轟然而開。
那懷著身孕的女子,一人一騎,單槍匹馬,走向了敵方的陣營。
拒絕求和,斬盡來使!
這是大梁的戰爭宣言!
然而那女子,笑容清麗絕塵,無畏無懼,在塞外蕭瑟的風景中,緩緩而行。
那天,那人,那日光,那背影……
驚艷了多少人!
「寵兒,好久不見,果真是你!」
墨邪仍舊是一襲黑色蟠龍紋的華袍,笑得華麗而邪肆,危險的氣息,隨著那笑容,緩緩瀰漫而開。
他整個人都如同一把出鞘的冷劍,鋒芒畢露。即便時隔四年,他身上的氣息已然收斂了許多,但依舊鋒利銳利,令人望之心驚膽寒。
寵兒下馬,將馬鞭交給旁邊的馬伕,走向墨邪身邊,笑得清淡:「怎麼?就准你個被廢棄的太子華麗逆襲登記稱帝,不許我名正言順的王女努力往女王的路上爬!墨邪,你要不要這麼自私!」
寵兒不論口吻、動作、神情,都把墨邪當一個經年不見的普通朋友。
墨邪笑笑:「我只打了聲招呼,你就夾槍帶棒,暗中嘲諷。蕭寵兒,你要不要這麼過分!」
寵兒白了他一眼,琢磨著這樣聊天也不算個事,得把話題往正事上帶啊!
「墨邪,我好不容易弄個王女當當,你不要斷了我財路啊,我……」
寵兒嬉笑著請求道。
墨邪打斷她:「寵兒,故人相見,說這些不好吧!」
「我是在談生活啊,努力當女王就是我現在的生活!」寵兒打了個哈哈,笑得無賴得很。
求和第一要訣,那就是皮厚。
臉皮不厚受不了對方的志高氣昂,你還談P和啊!
她就讓墨邪出出憋了幾年的悶氣,能換來一個和平,也是好的。
墨邪同著她在草原上散步,這樣遼闊壯麗的風景,和金陵完全的不一樣,它更寂寥,更深邃,更迷人。
墨邪止不住感歎:「這裡很美!」
一種令人心碎的美麗,令人心曠神怡。
寵兒嘴角抽了抽,靠之,就算美你丫也不能想著霸佔了呀!這是強搶民女,懂麼?
「是啊!如果大梁陛下想要來訪北魏,我隨時歡迎,包吃包住外加全程導遊。怎麼,很划算吧!」寵兒繼續厚臉皮往和談上扯。
媽的!
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窩囊過!
連自己都鄙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