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戰爭瘋狂灼燒,急切的戰爭,逼得朝廷連早朝的時間都沒有。
可唯一能讓寵兒活下去的救援沒有來,夜已深,初冬的密室,冷得直讓人打哆嗦,到處都那麼冷,卻抵不住寵兒心底的絕望。
或許墨理想到自己在皇宮,卻沒想到自己會在他打開密室的剎那死去。
百密一疏,更何況他不是墨藏歌,怎料得准他的詭秘心思。
墨藏歌在傍晚的時分來了一次,親吻著寵兒的額頭優雅地道了永別,叮囑了一番馬上會再見,全然沒注意到寵兒手上摩擦出來的傷痕,因為他已經判定,就算寵兒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被墨理親手誤殺的可能。
寵兒已經全然的無力,當你那般的想活著,可是環境卻逼著你死亡,那種可怕,無疑是最瘋狂的。
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死亡後的殘局。
墨理,她會疼的。
寵兒發覺自己,對比自己的死,她更在乎墨理的感受,她不要墨理,再一次的絕望,她不要墨理,心疼。
原來這世上會有一個人,讓你覺得他的感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而你,是捨不得他受任何一點委屈的。
寵兒不懂這樣的感覺,她是天神下凡,最乾淨的純在,她的身世她的過往讓她不懂愛情,她只懂得佔有,然而這一剎,那種絕望的心跳,讓寵兒情迷意亂。
腦海中時不時閃現地竟然是中了百夜醉情的那一夜,那伴隨著刻骨的疼痛的佔有,那瘋狂到極致的糾纏,那彼此熱切的溫存……
她覺得自己變得格外的Yindang,竟然在這種時候,腦海中冒出來的是赤果的墨理。
她怎麼了?
沒有中毒,沒有被挑撥,沒有任何的前奏……
寵兒卻那般渴望,她的身體,不受控制了一般。
可這樣的感覺只是片刻,很快地,寵兒便冷靜起來,她是個禁慾的人,即便平時喜歡看看艷書,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這是一種近乎冷感的禁慾。
剛才,那一下,居然失控了一下。
寵兒覺得這狀況糟糕到可怕,不過寵兒也沒多想,只以為是瀕死前的回憶,人總是在死之前,把過往的一切仔仔細細地回憶一遍的,即便是H也不會錯過的。
「卡擦……」
機關被旋轉動的聲音,寵兒驚懼地抬眸。
是墨理……
他來了嗎?
他要面對自己的死亡了嗎?
龍椅上的祭品。
寵兒這才意識到這個稱呼的貼切,她是他登上王位必須捨棄的。
那麼,捨棄吧!
不要心痛,不要悲傷,不要絕望……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這個身體……
只是執著地追求著另一個人的寵,希望把他培養成自己師父那般的人,讓他這一生都那般寵著她……
她只是要他的寵……
所以謝謝你給過的一切,別愛我!
她會和海藍之心一起在這裡,作為那張龍椅上的祭品。
寵兒閉上了眼,眼淚流得溫柔而寧和。
這一生,從未有過的平和,因為她曾經得到過,那個叫墨理的翩翩貴公子的寵……
這樣,就夠了!
門,被打開!
可預期的死亡沒有到來,沒有疼痛,沒有死亡。
寵兒疑惑地睜開了眼,她絕對不會相信墨藏歌安排的機關失控了,因為墨藏歌絕對不是這種人。
燈光影影綽綽,少年青翼一襲藏青色的衣服隱於黑暗裡,像是本身就屬於黑夜一般。
他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帶著突兀的生澀和緩慢:「我怕……他會……發現……現在……來救……你……」
那樣緩慢的語調,像是把寵兒的心給生煎了一般。
寵兒在生死一線徘徊了一回,詭異地開心,青翼,青翼,果然啊,不是不對自己的召喚沒有感覺,而是害怕被發現,所以選擇了這個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城外最後的戰爭的時間。
寵兒釋然地笑了笑,道:「真是聰明的好孩子,來,給姐姐解開這個。」
青翼怯怯一笑,走了過來,他很熟悉這個機關,沒兩下,寵兒的束縛被解開,坐在冰冷的龍椅上太久太久,寵兒全身都發麻。
青翼很快地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
寵兒離開那張裝了暗殺機關的龍椅,這才確定自己完整的活著,那感覺,即便全身血液不暢,難受至極,寵兒卻也開心至極。
墨理,墨理……
我沒有死,你知道嗎?
你不會失去我,絕不會!
而這一會,我會纏著你,就算你厭倦,就算你討厭,我也不會離開。
我不會給你任何心痛的機會,不會給你任何再失去整個世界的機會。
墨理,我的老墨魚……
夜,漆黑如墨,雨點纏綿,整個皇宮在戰爭的節奏裡冷寂至極,寵兒淋著雨,卻覺得有一種暢快而開心。
活著,活著,她活了下來……
少年青翼背著她在屋簷上飛行,鬼魅般的身法,讓守衛的人只以為是眼花。
青翼背著她,一直走,一直走,直走到荒郊,直走到一處隱蔽於懸崖中腰的山洞內才停下來。
這洞口藏在一顆橫生的松樹下,極其隱秘。
就算發現,如果沒有青翼那般離奇的身手也不可能下來。
寵兒,住在這裡,無疑是極其安全的。
寵兒進了山洞,很昏暗,藉著海藍之心的光,隱隱可以辨別地出山洞中簡單的家居和擺設, 寵兒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自然沒什麼可以挑得,乖乖的在山洞中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