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寵兒的幾處大穴,這才半摟著寵兒,在萬千昆蟲之中,在夏初頗為熱烈的陽光之中,將那混合著濃濃藥味的血液喝下,再用嘴親自餵著寵兒喝下。
「小寵兒,小蟲兒,我要將你餵養成我最可愛的蠱蟲。」
他輕笑著說道,淒絕的臉,平添幾許妖嬈,宛若妖精,讓人止不住被蠱惑。
墨理望著這一幕,鐵青了臉色。
該死的,若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我早就將你殺了!
可墨理氣歸氣,卻不得不承認西雪堯的血液很有用。
伴隨著血液的下肚,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那原本死屍一般慢慢腐朽的少女漸漸恢復了生機,蒼白的臉變得紅潤,傷口變得平和,毫無瑕疵,脈搏和心跳也漸漸恢復。
她,重新活了過來!
似乎過往的一切只不過是幻境一般。
夜國之蠱,當真是奇幻得緊。如果不是用口喂的話,墨理會很開心。
蕭寵兒只覺得自己暈乎乎的,像是睡了很久,睡夢前的那一剎,她終於倒在了墨理的懷裡,全了自己的美夢。
可是睜開眼,卻是一張艷絕如狐魅的臉,如血一般妖嬈,不是他。
她的老墨魚呢?
「寵兒……」
一聲箜篌般美麗的呼喚,熟悉至極,寵兒如同被召喚一般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
「老墨魚,我好像睡了很久,你都老了這麼多!」
她調笑著開口,有點心疼,這才幾天啊,他蒼白了這麼多,身體本來就不好,不知道養著嗎?
墨理回以絕世一笑,經歷過失去她的痛苦,墨理憔悴中的笑容,動人得很。
「寵兒,歡迎回來!」
他笑著向她敞開懷抱,那意思明顯極了,寵兒,我的懷抱,隨時向你敞開,歡迎享受我的溫柔。
寵兒「嘿嘿」一笑,只覺得這孩子上道了好多!
人嗎?就是要快快樂樂的活,背負這個背負那個滿臉心酸上個什麼事兒!
寵兒下意識地想去給她家老墨魚一個天昏地暗的擁抱,身邊的人影卻是一陣晃動,摔了過來,寵兒本能地長手一撈,將那人攬住。
西雪堯。
那個在南宮裡遇到過的絕美男子。
寵兒遲鈍地察覺到是他手腕上的傷,剛剛喝得是血,西雪堯的血。
是他救了她,用他的血液。
寵兒看著那原本絕美的臉龐蒼白到透明,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西雪堯,你……」
「小寵兒,我說過,我是你的,你出事,我自然會來救你!」他軟軟地趴在寵兒身上,笑得迷離,宛若霧氣,又像是泡沫,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蕭寵兒最受不了別人跟她玩悲情了,她會心軟,會生氣,這時候看著西雪堯隨時會消散的樣子,一下子就受不了,大吼道:「喂,還愣著幹嘛?他失血過多,還不上藥包紮一下。還有,端一碗鹽水過來。以後廚房每天都吃豬肝,他失多少血,通通給我補回來。」
蕭寵兒大叫著命令著,這才發現腳下爬來爬去的蟲子,正沿著西雪堯的身體往他身上爬,顯然是被血液所吸引。
蠱師?
這種在21世紀幾乎絕種了的職業。
蕭寵兒沒想到,西雪堯這麼美麗的男人,居然是這種奇特的職業。
有點難辦了!
她努力鎮定了下,把以前看過的古籍和動漫回想了下,便接著道:「不對,把這些蟲子都給我抓起來,小炒、燉湯、怎麼美味怎麼弄,讓他吃下去。」
寵兒記得,蠱師的血液難得,其以血養蠱,卻必以蠱養血。
這一連串的大吼,宛若雷鳴,還處在蠱師起死回生帶來的震撼的僕人這才回神,忙碌了起來。
就連天君痕也走了過來,開始給西雪堯處理傷口。
寵兒抬眸,便直視入那墨色流藍的冰冷眼眸,輪廓分明,精緻冷酷的臉,一舉一動,都有著一種貴族的風範,驚心動魄。
四目交接,只一剎,寵兒卻讀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是寵兒來這世界第二次察覺到了危險,第一次是因為墨邪,那種千年寒劍般的毀滅氣息,而這個男人,殺機含蓄不露,像是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說不準什麼時候會撲上來咬一口,很危險的男人。
「天君痕!」
他冷冷地開口,順手幫西雪堯處理傷口,繁複的動作,卻有一種紛揚的華美感。
寵兒盯著那手法,很華美,那是,拿劍的手,那是,救人的手,更是,殺人的手。
鬼醫,天君痕。
「蕭寵兒!」
她禮貌地報出姓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墨理的媳婦!」
那如玉的手幾不可察的一抖,卻最終平穩。
而墨理,原本清冷淡漠的容顏,終於再次蕩漾出傾城的漣漪,微笑著吩咐:「還不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做!」
可即便是笑,也掩飾不了他眼底那淺淺的幾絲黯淡。
他的小妻子,似乎對誰都不賴呢?不論是西雪堯還是天君痕,甚至太子墨邪,都是盡量以一種寬容和朋友的姿態在對待,跋扈的行徑下,卻是一顆菩薩心腸。
而他,於她而言,好像也不是那樣獨一無二的?
對他好,是同情,還是好奇?
墨理並不太在乎這一切發生的緣由,他更注重後果。
他很貪心的,這樣淡薄的好,怎麼能夠!
他必須,要更多,很多很多……
就算她不願給也必須給,他墨理看中的人,也必須看中他。
這就是墨理倔強到固執的愛情觀,他要的,必須得到,他付出了,就一定要收到回報,沒有多餘選擇。
被這樣的人愛上會很慘,只是這時候的蕭寵兒只顧著享受他的好沒察覺罷了!
待到有了危機感,她已為他,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