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烯月,這是你真心想要的嗎?即使死,你也不願告訴他真想嗎?」玖月用力的抱緊烯月,痛苦的說道。
「姐姐,烯月早就說過,真相太殘忍,有時候活在欺騙中,也是一種幸福。」烯月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中卻滿是決絕。
「烯月,姐姐知道了,姐姐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姐姐,為了姐姐,好好照顧自己。」玖月放開了烯月,小心翼翼的替烯月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玖月,你答應了?」金文瑞的聲音中難掩喜悅之情,他不知道烯月是如何說服玖月的,他也不希望知道。
玖月輕輕地點了點頭,認真的答道:「文瑞,烯月是我唯一的親人,你要好好保護她。如果你無法保護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過,金文瑞笑著點了點頭。
「玖月,只是要委屈你了。」笑著再次將玖月擁入懷中,金文瑞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烯月擅長易容術,只要改變容貌,我就可用烯月侍女的身份守在烯月的身邊。」玖月抬頭看向金文瑞,這是她唯一的請求。以侍女的身份留在烯月的身邊,才可以保護她。
金文瑞自是知道玖月的心思,也不忍心拒絕。
真正的玖月才是他的弱點,沒有人會願意費力去傷害一個小小的侍女。
「玖月,我答應你。只是,凌穎昊放棄了藍烯月,所以藍烯月必須死。我唯有處死藍烯月,她才可以用你的身份留在我的身邊。這軍營中見過你們的人太多,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金文瑞蹙眉說道,處死藍烯月,在用其他人代替藍烯月死,就沒有知道烯月與玖月互換了身份。
烯月抬頭看向金文瑞,原來他竟然想的這麼周到。
「你要用什麼辦法處死烯月?」玖月柳眉緊蹙,只希望金文瑞不要再讓烯月受傷。
金文瑞似乎注意到烯月的視線,笑著說道:「火刑。」
「火刑?」烯月笑著重複道,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火刑?不會留下一點痕跡,骨灰會隨風飄散,是要多恨藍烯月,才會讓她屍骨無存。
「文瑞,會有人願意代替烯月嗎?」玖月擔憂的問道,火刑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灼熱的疼痛會包圍身體,直到人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放心,我的手下從來不缺真正願意為我死的人。」金文瑞自信的說道,身為未來的帝王,他的手下怎會沒有死士。
玖月懸著的心緩緩地放下,笑著說道:「烯月,為我易容吧。」
烯月輕輕地點了點頭,或許以這種方式走到生命的盡頭,是上天對她的眷顧。
金文瑞要以火刑處死烯月的消息立刻在軍營中傳開,第二天就傳到了凌霄國的軍營。
在聽到那個消息時,凌穎昊忘記了反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
藍烯月的生死與他無關,只是藍烯月與金文瑞不應該是真心相愛的嗎?金文瑞竟然捨得殺了藍烯月。
又或許是……凌穎昊不敢去追究真相。越想,心就越痛。
「皇上,探子說,金文瑞要燒死將軍是真的嗎?」婉碧衝入了凌穎昊的營帳,希望凌穎昊可以派人去救烯月。
「婉碧,是真是假,你心中不是已經明瞭了嗎?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用感情騙取他人的真心。最後自己卻真心錯付,落得如此下場,又怪得了誰。「凌穎昊平靜的說道。
「皇上,洛辰與金文瑞是同一人,將軍真心愛洛辰,但是金文瑞愛的人卻是將軍的姐姐。這一切,你不也知道。探子早就告訴你,金文瑞的軍營中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你卻假裝不知。將軍從來沒有害過她的姐姐,她隱瞞一切,甘願被自己的娘親誤會,只是為了成全她姐姐的幸福。若是你知道她的姐姐和金文瑞在一起,當初你定會挑起戰爭。皇上,到現在你還要執迷不悟,還要認為將軍是個惡毒的女人嗎?」婉碧痛心疾首的說道,她真想狠狠地甩凌穎昊一巴掌,將他徹底打醒。
眼見未必是真,耳聽也未必是真,為什麼凌穎昊不肯用真心去感受這一切。
凌穎昊怔怔的看著婉碧,但是烯月所說的話一直在他耳邊迴盪。那樣殘忍的笑容,那麼殘酷的話語竟然都是烯月親口所說,讓他如何放得下。
「她的生死與我無關。」凌穎昊雙拳緊握,認真的答道。
婉碧突然笑了,冷聲說道:「皇上,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你不願去救將軍,婉碧去。即使死,婉碧勢要與將軍死在一起。」
凌穎昊只是平靜的看著婉碧離開,只是婉碧離開之後,他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視線再度落在烯月留下的彼岸花上,主人的離開並沒有讓花黯然失色。
詭異的紅色,似血也似熊熊的烈火。
「藍烯月,死在金文瑞的手中,你也無憾了。」凌穎昊輕聲呢喃,淚水卻從眼角滑落。
「婉碧,你要去何處?」岑錦哲抓住了婉碧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要去救將軍。」婉碧冷聲說道,甩開了金文瑞的手。
「你是去送死,更何況烯月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岑錦哲側身擋在了婉碧的面前,不讓她離開。
「讓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婉碧看向岑錦哲的眼中滿是殺氣,現在她只想去就烯月,誰救她,她就殺了誰。
「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岑錦哲不願妥協。
「找死。」眼中的溫柔早已不復存在,婉碧出手攻向岑錦哲。
岑錦哲狼狽的躲過了婉碧的攻擊,眼中滿是震驚的神色。
「你會武功?」岑錦哲不可置信的看著岑錦哲。
「岑錦哲,你打不過我,也阻止不了我。」陰鷙的目光,冰冷的語氣,婉碧渾身散發著修羅的氣息。
岑錦哲知道自己打不過婉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一眼卻是永別,今生他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護著她主子的女子。
婉碧一直潛伏在金麟的營帳之外,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眼中只有那個被繩子覆在十字架上的人兒,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絕美的容顏。
婉碧的淚水禁不住落下,為什麼他們都不懂得珍惜將軍,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永遠的閉上雙眼,所有的後悔也都無濟於事。
金文瑞握著烯月的手站在遠處,「看到自己即將被處以火刑,是不是覺得很害怕?」金文瑞小聲的調侃道。
烯月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金文瑞,「為什麼要害怕,她不是我,而我還站在你身邊不是嗎?」
如果那人真的是自己,她就可以徹底解脫,怎麼會害怕,她該感到幸運不是嗎?
「你真的也不期待,或許凌穎昊突然改變了主意。知道你要被處死,會親自前來求和。」金文瑞有些不悅的說道,烯月表現的太平靜,彷彿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
烯月卻給了凌穎昊一抹絕美的微笑,肯定的答道:「他不會來,如果他想要救我,那日就會放棄江山。」
凌穎昊不來,她心中沒有一絲遺憾,日後他會明白,為了女子放棄江山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點火。」金文瑞冷聲喝道。
婉碧看著燃燒著的火把點燃了木架下面的乾柴,婉碧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危,衝進了軍營。
她知道,以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救烯月,她來這裡,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黃泉碧落,有她陪著,烯月不會寂寞。
烯月震驚的看著衝向人群中的那抹身影,她不敢確定那是婉碧,她的婉碧不會武功才對。
只是看著她一步一步靠近那個被熊熊烈火包圍的人時,烯月才肯定那是婉碧。
「將軍,若是有一天婉碧欺騙了你,你會原諒婉碧嗎?」這些話似乎有人對她說過,原來她竟然凌穎昊的影衛。只是無論你是誰的影衛,你效命與何人,她都是她藍烯月的朋友。
「婉碧。」烯月顫抖著雙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鮮血從婉碧口中噴出,烯月才傻傻的想要衝向婉碧。她不可以死,她不能讓她死。
金文瑞發覺了烯月的異樣,抓住了烯月的肩膀,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烯月用力的掙扎,卻掙不開金文瑞的桎梏。
烯月受了重傷,根本沒有能力逃開金文瑞的桎梏。只是那毫無章法的掙扎讓金文瑞略感吃力,只能將烯月緊緊地抱在懷中,點了她的穴道。
烯月驚恐的看著婉碧,紅色染紅了她的雙眼,那是婉碧的血。
「金文瑞,求你,求你放過她好嗎?」烯月靠在金文瑞的懷中絕望的懇求道。
烯月的絕望,烯月的淚水,金文瑞看的真切,卻仍是冷聲說道:「藍烯月,你憑什麼讓我放過她,你憑什麼。她擅闖軍營,本該處死,我有何理由放過她。她該孤身一人來救你,可見你們之間的情誼。能與藍烯月一起死,這或許是她的希望。」
烯月無助的搖頭,不是的,那火海中的人不是她。婉碧不該來,不該來送死。
烯月想要出聲喚住婉碧,金文瑞卻早已覺察她的意圖,竟點了她的啞穴。
張開的雙唇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絕望的看著婉碧一步一步邁向死亡。
即使婉碧是影衛,即使婉碧武功高強,一人之力如何抵擋金文瑞眾多的將領。
烯月眼睜睜的看著婉碧倒下,渾身是血的婉碧卻掙扎著爬向那熊熊的烈火。鮮血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路。
婉碧抬頭看著綁縛在十字架上的「烯月」,為何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曾抬頭,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是絕望了嗎?
「將軍,不要擔心,婉碧說過會永遠陪著你,黃泉路上,婉碧陪著你一起走。無論是洛辰還是凌穎昊,他們中有一天會後悔,後悔如此待你。」婉碧笑著說道,被鮮血染紅的衣服被熊熊烈火包圍。
疼嗎?一點也不疼,婉碧笑著閉上了雙眼。只是她至死都沒有發現被金文瑞抱在懷中絕望哭泣的女子就是她要誓死追隨的主子。
烈火吞噬了兩人,也冰冷了烯月的心。
鮮血從口中不斷湧出,烯月在金文瑞的眼中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感覺到胸口的重量,金文瑞低頭看向懷中的烯月。血不斷從烯月的口中湧出,金文瑞伸出手想要止住汩汩流出的鮮血,鮮血卻從他的指縫間湧出,任他握得越緊,血流的越快。
金文瑞快速的將烯月打橫抱起,著急的衝向自己的營帳,報復的喜悅很快消失,有的只是害怕。
「藍烯月,你不可以死,你記得你答應過你姐姐什麼,你什麼都沒做,怎麼可以死。」金文瑞緊緊地扣著烯月的肩膀,大聲喝道。
「文瑞,烯月怎麼了?為什麼不請大夫?」看到金文瑞抱著昏迷不醒的烯月回到營帳,玖月隨即跟了進來。烯月陪著金文瑞離開時還是好好地,為何回來的時候卻昏迷不醒。
「不可以請軍醫,只要軍醫一把脈,他就會知道你和烯月只是交換了身份,那個被燒死的烯月是假的,如果這樣,那一切豈不是回到原點。」金文瑞一字一句的說道,即使心中害怕,卻堅決不願請軍醫。
「難道你就看著烯月死,文瑞,這也是你要的結果。」玖月無奈的說道,眼中滿是擔憂。
金文瑞轉頭看向昏迷不醒的烯月,她唇邊的血是那麼刺眼。他說過,她存在的價值就是成為玖月的替身,助她姐姐奪過一次又一次的暗殺。她什麼都沒做,怎麼可以死。
「放心,她不是死,她記得自己惡毒承諾,她是一個守約的人,她會醒過來。」金文瑞堅定的答道,雖然心中害怕,他卻依然相信會醒過來。
玖月絕望的搖了搖頭,有一瞬間她希望烯月永遠不要醒過來。如果一直睡著不醒來,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這刻骨銘心的痛苦。活著,才是烯月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