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害怕夜晚的到來，淒冷的夜晚總讓人覺得寂寞寒冷，但今夜不同，烯月希望夜變得更長些。
離開，不惜一切代價離開這裡。
手剛接觸到布簾，還沒有掀開，就被人從外掀開。
「姐姐。」烯月的眼神中滿是震驚，沒有想過會遇到玖月。
「你想離開。」玖月側身走進了營帳，對於俘虜，金文瑞竟然沒有禁錮她的自由。帳外甚至連守兵都沒有，是因為烯月是她的孿生妹妹，還是因為……
另外的原因，玖月不敢想，也不想知道。
「求姐姐成全。」烯月逕自跪在了玖月的面前，如果能得到玖月的幫助，她就更有把握離開。
玖月眼神看向遠方，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
「姐姐。」烯月蹙眉看向玖月，玖月的態度讓她的心中滿是擔憂。
「烯月，姐姐希望你幸福，若是凌穎昊為了你可以放棄江山，姐姐將你交給他，姐姐也沒什麼可擔心了。」玖月將視線落在烯月的身上。
烯月震驚的看著玖月，玖月的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姐姐，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凌穎昊歸順了金文瑞，他是凌霄的皇帝，金文瑞怎能留下活口，留下後患。」烯月苦澀的說道，她的幸福就如鏡中花水中月，只要輕輕觸碰就會消失不見。
「烯月，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結局未必是這樣的。」玖月扶起了烯月，低聲勸慰道。她的心中很亂，她想放了烯月，又不想讓金文瑞傷心。
烯月輕輕地推開了玖月的手，無奈的說道：「姐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用什麼去賭，那是他的命，我如何能決定他人的生死。若是你還在乎我這個妹妹，就放我離開。或者……殺了我。」
玖月呆呆的看著烯月，哽咽的說道：「烯月，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能告訴她們原因，只因她們愛上了同一個人。如果金文瑞一開始就沒有認錯人，這一切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烯月無法肯定金文瑞對她的愛究竟有多深，如果深愛一個人，為何會認錯人，即使她和姐姐擁有同樣的容貌。
「烯月，你不要逼姐姐好不好？姐姐真的好痛苦，姐姐真的愛的好痛苦。」玖月抱著自己的身子緩緩地跪了下去，她的愛充滿了罪惡感，讓她始終處在害怕中。
烯月終是不忍，緩緩地伸出手，想要撫平玖月的悲傷。只是在觸及玖月的一剎那，烯月突然改變了初衷。她要離開這裡，她不想知道答案。
伸出手的卻被玖月緊緊握住，玖月緩緩地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震驚。
「烯月，你當真要對姐姐出手。」玖月一字一句的說道，眼中的震驚慢慢轉變成害怕。
「我不想，卻不得不這麼做。」烯月淒楚的笑了，即使沒有受傷，她的武功和姐姐不相伯仲。現在她受了傷，偷襲又失敗，如何能離開。
她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玖月竟然不願幫她離開。她沒有想到，她們姐妹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為什麼停手了？」玖月冷聲說道。
「姐姐，你認為我還有贏的勝算。我知道今夜我無法離開，更何況，我不想和你動手。」烯月緩緩地說道，甩開了玖月的手，緩步走向小榻。
玖月含淚看著烯月的背影，她不想看到那樣的背影。
「烯月，你會恨姐姐嗎？」玖月擔憂的問道。
烯月的身體微微的顫了顫，淡淡的說道：「姐姐，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即使現在，我也沒有恨過你。你呢，你有恨過我嗎？那時的我很任性，總是給你惹很多的麻煩。」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會恨你。姐姐只想讓這場戰爭快點結束，我們各自回到原點。凌霄國敗了，或許我們就可以見到娘親了。」玖月從來沒有忘記，她和烯月活著是為了什麼。她們頑強的活下來，只是為了能夠見到自己的娘親。即使現在她有了愛人，她仍然沒有忘記當初活著的希望。
在玖月提到娘親的時候，烯月的淚水忍不住滑落。娘親，現在的娘親只是玖月一個人的娘親，她的娘親恨她。
「姐姐，如果我說娘親現在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你相信嗎？」烯月笑著說道，胡亂的用手拭去臉上的淚水。
「你見到娘親了？」玖月猛地睜大雙眼，抓住烯月的衣袖，迫使她轉過身面對她。
「姐姐，見到了又如何，見不到又如何，娘親不在凌霄，即使凌霄滅了，我們也見不到娘親。姐姐，我累了，我想休息，可以嗎？」烯月抬頭看向玖月，她的身體本就沒有復原，站著說話已是吃力。原以為，她可以撐著最後一口氣離開這裡，但她卻低估了她們之間的姐妹之情。
玖月放開了烯月的手，柔聲說道：「姐姐陪你。」
「姐姐，我不會在想著離開了，你不必陪著我。」烯月側身擋在床上，不在看玖月。
即使閉著雙眼，烯月也能感覺到玖月的氣息。她能感覺到玖月心中的痛苦，所以她沒有恨，也不想恨。她心中背負的太多，已經裝不下仇恨。
玖月輕歎一聲，「烯月，你好好休息，你的身體本就需要好好調養。你要記住，你是姐姐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姐姐不想失去你。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情，你要記得姐姐是愛你的，你永遠是姐姐想要保護的小妹妹。」
在玖月的轉身的一剎那，烯月轉過了身，看著玖月傷心落寞的背影。
「姐姐，你永遠是我的姐姐。」烯月小聲的說道，卻看到玖月停下了腳步，然後又快速的離開。
如果我沒有愛上洛辰，如果你也沒有愛上金文瑞，如果他們不是同一人，我們還是當初只為了見娘親一面的影衛該多好。
物是人非事事休，想要回頭終是太難。
這一夜，烯月注定一夜無眠，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黎明的曙光永遠不要到來。
傷心的淚水，不想讓烯月看到，不想讓烯月也感受到她的痛苦。
烯月不應該傷心，即使身為影衛，即使殘酷的訓練，烯月總是笑著面對。
玖月以為自己的世界沒有陽光，可是每次看到烯月，玖月才發現這個世上還是有陽光的。烯月的笑容很溫暖，就如天邊的太陽，能夠溫暖人心。
而現在，她卻毀了這一切，毀了烯月的笑容。
烯月的身上不再有陽光，她的世界也失去了陽光。
玖月緩緩地離開了烯月的營帳，獨自看著天上的明月。
「玖月，今夜的月光是很美，但是不要感染了風寒，晚上風大。」金文瑞將身上的披風披在了玖月的身上。
玖月用披風將自己裹緊，驅散了寒冷，卻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文瑞，你說凌穎昊會為了烯月放棄江山嗎？」玖月的身體緩緩地向後靠，金文瑞伸手摟住了玖月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一個人賞月太淒涼，有他相陪，今夜的月色似乎更美了。
「會與不會，明日就會知道答案。」金文瑞笑著說道，他既期盼明天的到來，卻又害怕知道答案。自從烯月的出現，他竟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文瑞，如果換做是你，你會為我放棄江山嗎？」玖月認真的看著金文瑞，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玖月，這樣的選擇永遠不用我來做。」金文瑞自信的說道，只是心中還是有一絲介意。只是他依舊明白的太晚，若是烯月，她絕不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因為她瞭解他，知道他絕對是既要江山也要美人之人。世上很多事情未必稱心如意，但是如果不努力，永遠不會得到。
玖月看著金文瑞的笑容，突然在金文瑞的唇邊落下一吻。
金文瑞驚喜的看著玖月，這已經不是玖月第一次主動吻他。
金文瑞擁住了玖月，俯身吻住了玖月的雙唇。
「玖月，今夜我不會放過你了。」金文瑞溫柔的將玖月打橫抱起。
玖月輕輕地閉上了雙眼，唯有輕顫的羽睫才顯示出她此刻的害怕。
自己的營帳被烯月佔了，金文瑞不得不臨時建了一個營帳，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玖月。
將玖月輕輕地放在床上，金文瑞的溫柔的褪去了玖月的衣裳。
只剩下最後一件衣服，玖月卻抓住了金文瑞的手。
無辜又無助的眼神看著金文瑞，她該讓他繼續嗎？
他是金文瑞，她還是處子之身，他會發現她不是他心中的摯愛，他會明白，那日與他在一起的人是烯月，他愛上的人也是烯月，而她只是一個竊取了妹妹幸福的小偷。
「玖月，把自己交給我好嗎？」金文瑞柔聲說道，柔情似水，讓玖月迷失在其中，抓著金文瑞的手漸漸變得無力，直到鬆開。
金文瑞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玖月終於開始學著接受他。
低頭吻住了玖月的雙唇，不讓玖月再有機會說出拒絕的話語，雙手緩緩地褪去了玖月最後一件衣服。
玖月閉上了雙眼，這禁忌的遊戲中有一天會揭穿。與其每天擔驚受怕，倒不如將一切拋在腦後。
玖月從來不知道第一次會這麼的疼，即使很疼，她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始終笑著，不讓金文瑞發現她的異樣。
說她自私也罷，她只是不想這麼快失去幸福。
夜很長，金文瑞因為玖月可以接受自己而被幸福佔據了心，一點也沒有發現玖月的異樣。
醒來的時候，陽光已射進營帳。
玖月還在睡，嘴角卻帶著微笑。
金文瑞低頭吻了吻玖月的額頭，玖月卻睜開了迷濛的雙眼。
「時辰還早，在睡一會兒，我在這裡陪你。」金文瑞柔聲說道，用手遮住了玖月眼前的亮光。
玖月微微一笑，感動於金文瑞的體貼，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昨夜或許真的累到了，玖月很快陷入了沉睡中。
直到玖月再次發出沉穩的呼吸聲，金文瑞才小心翼翼的走下床，輕輕地吻了吻玖月的臉頰。
玖月只是閉著雙眼假裝睡著，金文瑞離開之後，立刻睜開了驚恐的雙眼。
玖月快速的蜷起身體，卻仍然無法阻止身體的不斷顫抖。
她好怕，好怕金文瑞發現了一切，幸好金文瑞什麼都沒有發現。
金文瑞逕自走到自己的營帳，意外的看見早已起身，彷彿就在等他的到來。
「你不是不想見他，此刻怎麼又如此心急？」金文瑞蹙眉問道，他越來越猜不透烯月。曾經為了不見凌穎昊，她甚至選擇自盡。而今日，她卻準備好見凌穎昊，那日自盡彷彿只是一個玩笑。
「我不想見，你會讓我不見。既然這是事實，我又何必在反抗。」烯月站了起來，緩步走向金文瑞。
金文瑞身體微微顫了顫，冷聲說道：「走吧。」
「怎麼，不把我綁起來，我是你的俘虜吧。」烯月小聲說道，眉頭緊蹙，誰也猜不透她的真實想法。
「或許，我真該將你綁起來。」金文瑞厲聲說道，卻沒有命人將烯月綁起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像對待真正的俘虜一樣對待烯月，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原因。
烯月跟著金文瑞走出了營帳，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或許今日，他會後悔沒有將她綁起來，像對待俘虜那樣對她。
烯月一直跟在金文瑞的後面，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她的雙眼，也塵封了她的心。
或許烯月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凌穎昊。
相對於凌穎昊的喜悅，烯月只是微低著頭，沒有一絲重逢的喜悅。
烯月不敢抬頭，唯有低著頭，才可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幾天未見，凌穎昊變瘦了，整個人憔悴了很多，不再是那個盛氣凌人的帝王。
凌穎昊只是呆呆的看著烯月，雖然她完好無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蒼白的臉色，顯示她過得一點也不好。他感覺不到烯月的快樂，只有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