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們,居然沒有說冰彤大逆不道,將自己的親爹逼上絕路,讓自己的親爹三跪九叩,只為了一個曾經在蘇府做過的丫鬟。
圍觀者說的更多的是,被欺壓這麼多年的蘇府二小姐,終於翻身了,終於為自己討回公道了。
其實南宮擎蒼事先已經放出風,將蘇洪濤做的壞事傳了出去。也許他就是怕冰彤會惹來非議吧。
冰彤何嘗不明白南宮擎蒼的苦心,他永遠是最瞭解自己,最替自己著想的人。
姚夜蓉倒是自覺,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可蘇洪濤仍是不肯屈服,都是由侍衛摁著磕頭前行。
去冰彤娘的陵墓有些遠,姚夜蓉與蘇洪濤嗑的頭昏眼花,終於在幾乎暈過去的那一剎那到達了冰彤娘的陵墓前。
當冰彤看到她娘的陵墓時,她恨不得把他們倆的皮給扒了。
蘇家富可敵國,可她娘的陵墓卻雜草叢生,或者說不能算是陵墓,只不過是個墳堆,上面豎了塊木牌。
「你簡直不是人!怎麼說你也跟她同床共枕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對她的?」冰彤拉起蘇洪濤的衣襟,讓他跪在她娘的墳前。
「她不過是只破鞋,我肯收了她,是她的福氣!」蘇洪濤面目猙獰,他不服,他蘇洪濤何時這麼狼狽過?他的主人為何不來救他,他為了他付出了幾十年,他明明已經放出了信號,可為何還不來救他?
冰彤抽出腰間長鞭就向蘇洪濤身上抽去。
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爬上了蘇洪濤的臉,「你再敢說我娘一句不是,我就要你碎屍萬段!」
蘇洪濤的臉被打的皮開肉綻,果然安分了些許。
蘇洛寒轉過頭,不忍去看。
姚夜蓉似乎已經精神恍惚了,眼神呆滯,一個勁的在墳頭磕頭,口中還喃喃自語,「他們來找我了,來找我了……好可怕,好恐怖,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被逼的……被逼的啊!」
冰彤覺得可疑,想上去問清楚她說的什麼,這是遠處一支利箭射來,南宮擎蒼一驚,忙躍身過去抱住冰彤一個迴旋,躲過了那支箭,可那支箭卻射入了姚夜蓉的心臟。
「給我追!」南宮擎蒼下令,無影門的門徒立刻到處搜索查探。
冰彤跑到姚夜蓉身邊,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已斷了氣。
很顯然,這個殺手是衝著姚夜蓉來的,究竟姚夜蓉知道什麼秘密,要滅她的口?
「娘!」蘇洛寒見自己的娘被暗殺致死,傷心欲絕,雖說姚夜蓉壞事做盡,但至少,她對幾個子女還是真心的。
冰彤歎了口氣,無影門的人空手而回。
「能逃得過我無影門追捕的,一定非普通人!」南宮擎蒼示意無影門的人退下,然後看著冰彤道:「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冰彤點點頭道:「應該是他!」冰彤有些失望,這人應該是沐無痕無疑,他究竟帶著什麼秘密?為何非要滅口呢?
蘇洪濤對於姚夜蓉的死,一點都不在意,表情淡淡,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冰彤詫異蘇洪濤的反應,按說,姚夜蓉與他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就算感情再不好,也不會這般冷淡。
「蒼,挖了他的眼,我要他以後再也不能害人!」冰彤狠狠的下決定,這雙眼害了無數人。
蘇洪濤沒想到冰彤會要挖他的眼,巫師若是沒了眼,還怎能稱為巫師?
「不!你這個妖女!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是要遭雷劈的!」蘇洪濤狠狠罵道,要動他的眼,絕對不行。
「不行?遭雷劈?好,我就親自動手,看我會不會被雷劈!」冰彤掏出匕首,快步上前,動作快入閃電,只聽一聲慘叫,兩顆眼珠子在地上滾了幾下,這時來了一條狗,將蘇洪濤的眼珠子叼走了。
蘇洪濤痛苦的甩著頭,他的手臂脫臼了,現在根本提不起來。
血順著他的臉流下,南宮擎蒼心疼的摟住冰彤,「何必親力親為?會髒了你的手!」
冰彤會心一笑,安心的靠在南宮擎蒼懷中。
幾名侍衛將蘇洪濤押入囚車,打算押去大內監牢,明日午時行刑。
蘇洛寒抱著姚夜蓉,一步一步的離開,冰彤也沒攔他,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她不會去跟一個死人計較。
冰彤還在回想姚夜蓉死前的那一段話,那一瞬間的失常,究竟她要說什麼?要表達什麼?
想來想去,頭開始疼起來,接著眼前冒著無數顆星星,最後倒在了南宮擎蒼的懷裡。
南宮擎蒼忙打橫抱起她上了馬車,並吩咐下人找大夫,馬上回攝政王府。
遠處那抹身影,看著暈過去的冰彤,心底蕩起一絲漣漪,手緊緊的握成拳,若一切可以重來,他會不會選擇另一種方式去愛她?為何他會對她下手?為何不是一開始的單純的愛?
沐無痕站在風中,身體有些發抖,已經到了這地步了,他必須狠下去,即使知道這樣冰彤會離他更遠,他也不能再放棄了。
守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永遠陪伴在她身邊,可她現在是人,而他是妖,有句話說的很對,人妖殊途,人和妖怎能毫無間隙的在一起,所以他要變強,他要努力變成人,雖然這過程是痛苦的,但他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招千夫指,招萬人罵。
沐無痕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消失的風中。
冰彤感覺頭越來越疼,她想努力睜開眼睛,可就是睜不開,頭上已冒出些許汗珠,拳頭也握的緊緊的,樣子很是痛苦。
南宮擎蒼緊緊的抱著她,催促趕車的人加快速度。